“你小时候就看这么专业的书吗?”
陈徵把他连人带书拽过来,拉到两条腿之间夹着,捏着他的手指翻了翻那本明显陈旧的《场论》,语气闲适:
“特别小的时候当故事书看的,后来长大了再看才能看出点不同的东西。”
韩疏阅被他卡在怀里,撇撇嘴有点酸地说:“我小时候的故事书都是一千零一夜。”
陈徵觉得挺好的,揉捏着他的真心实意地手腕夸奖:
“山鲁佐德拯救万千少女的浪漫故事,难怪你长大了之后和她一样聪明又勇敢。”
韩疏阅觉得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裸露的小腿和他穿着牛仔长裤的小腿贴合纠缠,牛仔裤的布料硬挺粗糙,蹭得他有点痒,想往后退出去一些又被拉着手拽了回来,书脱了手砸着陈徵弯曲的大腿又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陈徵根本没管那书,他们现在差不多高,嘴唇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脖颈微微往前一伸就能亲吻到韩疏阅的唇瓣。韩疏阅的小臂一下脱了力从两人胸前滑下来,打翻了桌上的笔筒。金属笔筒和里面的中性笔顿时摔了一地,他吓得从陈徵怀里弹出来,红着脸俯身去收拾。
有只中性笔的笔盖和笔杆分了家,韩疏阅捡起来才发现笔尖的滚珠刚才摔掉了,黑色的油墨漏出来不少,沾在了他的手心上。那笔杆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杆上原本蓝色的印花被磨去了大半,连品牌名都无法辨认,不过韩疏阅觉得有些眼熟,拿在手里转了转。
陈徵把其他笔和笔筒收拾好放回原位,扭头就看见韩疏阅拿着那只笔问他:
“这是不是我的笔呀?”
若是放在以前,韩疏阅即便是认出来了,也只会猜想是陈徵恰好喜欢和曾经的自己用同一个品牌的笔,但是现在,他想起陈徵在安全通道对乐江羽说的话,问话的时候便暗自带了几分笃定的自信。
陈徵不置可否,只说你当时箱子放不下,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他初三离开寝室时确实送了陈徵半盒中性笔,笔是进口品牌,书写很流畅而且质量很好,一般日常的磕碰绝不可能摔坏漏墨,除非这只笔真的放了太多年。
韩疏阅感到惊讶,“半盒笔也就5支吧,你用了这么久还没用完呀?”
说着话,那只收藏了12年又被原主人意外摔坏的笔漏出更多的墨水来,陈徵叹了口气将笔从韩疏阅手中抽出来扔进垃圾桶里,沉默着带着韩疏阅去洗手。
清香的洗手液在手心挤出绵密的泡沫,韩疏阅仔细清理着指缝的墨渍,听见陈徵延迟很久的回答:
“这个笔后来停产了,那个品牌也没有再生产同款替换芯。”
陈徵的声音带了一丝丝委屈,比刚才提起自己在林市等了两个半月时要委屈得多。韩疏阅不敢看他,兀自打开水龙头,冲出的水流顺着掌心流到手指,指腹被清凉的水柱冲得酥酥麻麻的,他扎着脑袋小声做出赔偿承诺:
“对不起嘛,回去之后帮你挑新的。”
陈徵向他确认了一下承诺细则:
“你买吗?”
“……我买。”
没过一会儿阿姨来敲门,说是外公回来了,今天真的带回来了好几条鱼。
韩疏阅赶紧拉着陈徵下楼,看见厨娘挑了一条大小适中的鲈鱼,和外公商量着清蒸还是红烧,厨娘说清蒸鲈鱼鲜美,外公说红烧鲈鱼下饭,正争执不下,俩人瞧见了韩疏阅,一齐扭过头来问:
“小韩爱吃什么口味的?”
韩疏阅不好意思地抿唇,看见那鲈鱼被钩子吊着还活蹦乱跳的,不自觉往陈徵身后躲了躲。
“清蒸吧,陈徵喜欢豉油清蒸的。”
厨娘乐颠颠地应下进了厨房,外公有点不服,但看了眼外孙一副坦然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晚饭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陈徵给韩疏阅挑着鱼刺问对桌的外公:
“明天可以去园子吗?你给我留辆车呗。”
陈老头儿抬起脸,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大夏天的去园子里干嘛,又是蚊子又是虫子的,想吃山竹我明天让司机送两筐过来,你带小韩去点年轻人玩的地方啊。”
陈徵哼笑一声,把剃完刺的鱼肉沾好了酱汁夹进韩疏阅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