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你快乐,所以她不会后悔,尽管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可对爱人者而言。
在看到自己爱的人茁壮成长,快乐生活时,所有的痛苦都不再是痛苦,是爱的前摇。
阮盛意看着那双眼睛,清透的瞳孔中满满当当都是她。
她问:可那也是痛苦,不是吗。
萧温妤不再躲这道热烈的目光,她低声道:是啊,爱是痛苦的,是绝望的,可也是快乐的,是满足的。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爱也是。在收获极致的爱之前,总会遇到极致的痛苦。如果你只看到了那层痛苦,是不是辜负了那份真诚的热烈的亲切的爱,呢?
向来清明的眼睛出现了一丝迷惘。
这在萧温妤的意料之中,她大概知晓了阮盛意先前那句轻松惬意下的早就已经失去了双亲,背后是怎样的绝望与哀嚎。
她柔声说:网上常有一个话题,说觉得母亲没有自己会更开心。错了,拥有了你们,她们也是真的开心。
遇到你,我也是真的开心。
她轻轻拉过这个惊惧而茫然的人,泛着凉意的手指轻轻按在唇角,一点一点,划过那一道的泪痕,慢慢擦去。
一点一点,跨越了茫茫的时光,擦去了刻在灵魂深处的泪痕。
好好睡一觉,好吗?
晚安。
过分强烈的情绪爆发很耗费精气神,以致于次日旭日高升,阮盛意才被楼道里嘈杂的往来声吵醒过来。
她坐起来时还有些茫然。
凌晨发生的一切太光怪陆离,好像一场梦,梦里好似有很多人在和她讲话,讲爱讲恨,讲苦讲痛,可最终都归为了一个人,化为了一个人影。
是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这个人。
阮盛意抬手抚了自己的唇角,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那双泛着凉的手一点点抚了上去,擦掉了她全部的泪痕,又拭去了眼底的泪光。
她是看着萧温妤睡着的,看她在月色下陷入一片沉静,而后拉了窗帘,又恍惚地寻了一张空床,躺在一旁。
这就过去了一夜啊。
她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放缓了动作,轻轻拉开帘子。
看来昨晚耗费的精气神不只是她一人的,萧温妤也还陷在深眠之中,扎好的头发有些散了,脑袋微微偏向一侧,露着另一半洁白而脆弱的脖颈。
这样的动作是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的,如此脆弱,如此美丽。
阮盛意坐在床旁的小圆凳上,沉默地看着她。
萧温妤,你为什么总是能直接看透我。
你这样,我想和你冷战都做不到,甚至是想和你冷一些都做不到。
这种熟悉的失去主权的感觉,一次次地出现在她和眼前这人之间,偏偏她还甘之如饴,被气成这样还愿意留下来,陪她一夜。
如今太阳出来了,理智便回来了。
理智回来了,她这被瞒了这么久的气愤终于是战胜了心底激越不平的情感,再一次成为她思考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