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盛意听她时不时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温软了一颗心,在脑海里勾勒一个比现在要小一些,却已经会硬着脑袋同家里人要求说自己要去摄影,要艺考,谈了恋爱也许也会很有勇气地同家里人说,又昂着那颗尚还年轻气盛锐利万分的脑袋要家里人同意。
多好啊,多么有活力的萧温妤。
如果当初阮清的身体稍微好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是不是都会握着邺师的录取通知书,去遇见一个很有锐气的萧温妤呢?
可惜没有如果。
但是现在,她也有她可以做的事情,比如,让林斯沐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最基本的代价。
但在那之前,她要先看到一个特别勇敢去再一次拿起自己的摄影机的萧温妤,让她知道,其实克服一些困难也没那么难。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道:那你现在能联系上萧温妤的妈妈吗?
她都有点后悔上次见到赵雯没有要过来一个联系方式,但她那时候也没想到眼前这位温婉典雅的姐姐就是萧温妤的妈妈啊!
陆珂挑了挑眉,你要这个干什么?提前见见家长,准备一下?
不是。阮盛意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可以告诉萧温妤。我看到北市摄影比赛的邀请函,但她不愿意去,而且她一连否定了自己好几句。我就偷偷给她报了,但是需要身份信息你不说也可以,我把表格发给你,你填一下就好。
难怪你今天问我这些。陆珂笑着说,又抽出来自己的手机摆在桌面上,随着手机落于桌面的一声轻响,她收了笑,低喑道:阮盛意,你如果真的想好了要接近她,就不要轻易放弃。
我不希望我变成温妤后半生痛苦的罪人。
阮盛意捏了捏指节,低声道:我会的。
我会努力,试着去克服一下那个心理障碍的。
就算克服不了,只是没有亲密接触而已,她会全心全力地把自己挖空一样地对萧温妤好的。
这里面,有爱,也有一点点,一点点深深地刻在骨髓里的,来不及的遗憾。
那我直接打电话问吧,萧阿姨去年办了离退,这会儿估计在陪着赵阿姨溜达。
果然,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大猫女士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返聘,压榨了我三十多年了我安享个晚年都不行吗?
阮盛意心底只有两个念头:
其一,这性格确实和萧温妤天差地别,隔着话筒都能听出来她的毛躁和炸裂。
其二,这百分百是萧温妤的亲妈,接电话不看来电显示张口就冲的习惯可真是一模一样。
陆珂显然习惯了,嘿嘿一笑,娇道:萧阿姨,是我啦,小陆。
小陆啊萧言月声音缓了下去,似乎有翻身坐起来的声音,而后温声道:怎么了?是那个家伙有什么事儿又没脸给我打电话了吗?
那个家伙的指代不言而喻。
阮盛意摸了摸鼻子,忽然对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这间包间里走出去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陆珂看她一眼,压了笑意道:不是,不过萧阿姨,接下来的事情你不可以告诉温妤哦。
你说吧!萧言月爽快答应。
我和温妤的另一个朋友商量着想帮她报个摄影比赛。你知道的,她这段时间那个状态邀请函都送到她手里了她都不去。
萧言月亦沉默了,她脾气炸归炸,但该有的细心和温情也不比别人少,她也是怀过孩子的,前后因果自然也心知肚明,萧温妤此时的难捱她全都知道,可那家伙什么都没遗传她,偏偏从她这儿拿去了脖子硬这一条,说什么都不肯低头。
现在有人在她身边,还能想着这件事
等等,萧言月心底忽地警铃大作。
什么朋友?萧温妤除开你还有这么要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有句话说的也很好,最怕家里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和询问。
萧言月的声音刚落,阮盛意突然觉得自己手心蹭就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该做什么嘴型都不知道了。
这这这
电话的另一端甚至还有站起来时衣服互相摩擦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问陆珂现在在哪儿,她要过来见她。
怎么,怎么这么敏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