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憧而至的是凄厉绝望的惨叫声。
江和尘倏然蹙眉,不绝于耳的滋滋声甚是熟悉。
他低喃道:“是硫酸。”
余白没听清,又问道:“大人,你说是什么?”
闻言,江和尘抬首,道:“矾油。”
古时候,硫酸非称硫酸,而叫矾油。
余白手掌扒在墓璧上,想抬眼看东夷人的状况,却又被高耸的将军铜像遮了个严实。
他只得作罢:“早年便听说造墓者为防盗贼会在墓中倾注矾油,此物可将人的血肉侵蚀,变成森森白骨。”
说着,余白隐隐做怕,他想这莫不是同凌迟一般死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点一点剥离,痛觉在脑中叫嚣,却无一丝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将军铜像缓缓下沉,那处塌陷的地又恢复原样,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段怀舒道:“提子。看来,墓室中也有一盘棋。”
此话一出,他们纷纷明了,那四位将军将误入陷阱的人团团围困,气门被堵死,便是要被提子。
提子的方式也十分简单。
死罢了。
幸存的东夷人克制不住想方才的画面:“你们看见了吗?瞬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几块骨头。”
饶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会对这种绝望的死法发怵。
剑鞘重重落在地面,左大将威怒的声音传来,夹带着威胁的意味:“肃静,完不成任务,一样要死,死得也不止有你们。”
闻言,余下的十数人,猛然吸一口气,手指紧了紧大砍刀,像是为自己壮胆。而后缩小圈子将漏洞补上,提上精神,十足戒备。
下脚前每一步都在斟酌,不知何时踏入陷阱之中。
几近靠近这位定北将军的墓室中心,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走得人心力交瘁,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再缓。
短暂的安宁并不能带给他们喜悦,他们身处的墓室像是隐秘在暗藏的野兽,它饥肠辘辘,绝不会满足于简单的屠戮。前一段的安宁是在为后面的凶蛮做铺垫。
不出所料,即使在他们竭力试探面前每一块地,确保其非中空之地。但‘野兽’似乎也猜透了他们,纵然他们着脚每一寸实地,仍有诡谲精妙的机关等着他们。
“啊——”
谁也没看清,惨叫着的人霍然腾空而起,在即将碰触到墓顶前,一柄悬挂在空中的铁剑飞疾而过,将其身首分离。
待到温热的血溅到身体,面前赫然出现一具无首尸体时,他们才意识,‘野兽’耐不住寂寞又逗弄他们一番。
东夷死士慌了神,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向后退一步的,下一秒便被左大将的暗器击杀:“我说过,完不成任务,死的就不只有你们。”
前有狼后有虎,死士们咬咬牙,屏住心神,抬首去看这一道极其隐秘的机关。
目睹身首分离全过程的江和尘心中毫无波澜,甚至眼睛眨也不眨,蹲下身仰头观察墓顶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