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竹惊呆了。
他从来没受过宁杳这么重的话,这些话,比她气急的时候,给他的三拳两脚还重。
虽然大家都爱逗他,但又不是真的欺负,他娇生惯养是实打实的,这几句就受不了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就是没有心!”
说完他转身跑了。
留宁杳一个人在原地愣住。
不是,他……他刚才说什么?
没有心,是这世上最难听的话,比被指着鼻子骂猪头蠢货还难以接受。
我靠,给他点脸了,宁杳挽袖子就追上去了。
***
“第一次的时候,那种情绪快的抓不住,闪过就不见了;第二次,停留了两息,我感觉到明显的杀意。”
“然后……”
风惊濯慢慢扯开衣领,胸膛肌肉紧实,上面一道新添的伤疤,没包扎,但已经不渗血了。
“我觉得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准确的说,是心脏。”他声音很低,像做错事的孩子,愧疚又迷茫,“我不知道因何而起,心脏竟无缘无故长出鳞片,我尝试剜去,那种……想杀人的情绪就淡化许多。”
解中意怔怔望着风惊濯,直到看见他贯深的伤口,眉头狠狠拧紧:“所以你就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这——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自己做这样的决定?”
风惊濯低头,双手捂住脸。
他身上坠着痛苦和惶惧,透出的声音都是哑的:“解前辈,最开始,我不敢与任何人说。您,还有杳杳,我不敢告诉。”
自己找方法吧,也许他只是练功有误,也许和什么相冲走火入魔,也许……也许剜去这些鳞片就好了。
风惊濯低声道:“接着我发现没用,鳞片还会再生。我想,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告诉您。”
他抬头,轻道:“若是您也没有办法……就算我不能再在落襄山生活下去,也无妨。我不可以在这里杀人。”
如果解中意也无计可施,注定要离开,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在外面发泄杀欲。
那就找一个干净的角落,安安静静了结一切,不叫自己作孽。
只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在爱护自己之人面前提起了。
解中意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无措前伸,最终颤抖地落在风惊濯头上抚了抚。
他勉强道:“惊濯,你别担心啊。有办法,我会想到办法。”
原来人在有希望时,眼睛真的会亮,解中意看见风惊濯双眸倏然睁大些,似燃火苗般清亮:“有办法么?真的有办法?”
解中意道:“有。”
有。连太师父都说有。
风惊濯一下子松下气,他太高兴了,笑容都有点傻,一直喃喃:“有办法……有办法的……”
解中意忍了忍心酸:“惊濯,你年轻,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苍渊,所以好多事不清楚,这有什么的,都可以解决。你绝不可再破开胸膛剜鳞片了,知不知道?”
又说:“这件事先不告诉杳杳了,免得她多心,你们还要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