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梁爱勤战斗这些,曲灵自然是不知道……
这些,曲灵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这会儿专心地读着报纸,注意力高度集中,尽量让自己不要读错别字,断句清晰,语气明确,可以清楚地将文章所表达的内容,传输的思想悉数传达到位。
她念完了日报的头版,主席和总理分别会见美籍华人和他夫人的报道,又在关牧春的指示下,念了,说是的南方某省劳动大学在教学生产劳动和科学研究方面不断取得新成果,得到了主席他老人家的赞扬。
今天的读报时间便结束了。
关牧春说:“有没有哪位同志谈一谈对于今天报纸内容的感想?”
这次曲灵没有出头,想听一听其他人都怎么说。
其实,她心里头是隐隐有些猜测的,去年美国总统访华,就昭示着国家可能要重新和美国建交,而此时接见美籍华人,应该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不是她这个层次的人能知道的。
而这种话,她是肯定不能说的,此时在大家伙心目中,美帝就是野心狼,依旧亡我之心不死,敢说要和美国建交,搞不好是要被批判的。
而关于劳动大学那篇报道,曲灵认为,这说明国家开始更为重视大学教育了,这当然是好事。
不出所料,李月梅立刻就站起来,说:“我来开个头,说得不对的,希望同志们多多批评指正!”
人群中便响起了的掌声。
“我说说劳动大学的事儿,我想说的是,在科学研究方面取得了成绩,但我们都不能忘记用主席思想来武装自己,时刻不忘革命精神!”
她说着说着,还举起自己的拳头,放在脑袋边上,好似在宣誓一般,面目严肃,目光坚定,慷慨激昂。
这句话答非所问,但因着这句话本身的正确性,不管放在什么语境之下,什么环境之中,都是正确的。于是关牧春带头鼓掌,“李月梅同志说得很好!”大家也跟着鼓掌。
于是,接下来,大家轮番发言,不管跟主题有没有关系,立场正确就是好发言。
曲灵听到后面,算是搞明白了交流会的本质。她在脑中整理了下语言,也站起来发言,说:“我们要听主席话,按主席要求办事,用主席思想武装自己,让自己保持革命的热情和精神!”
说完这句话,果不其然,看见了李月梅又瞪过来的双眼,曲灵没搭理她,注意到关牧春欣慰的表情。大家跟着一起重复着她刚刚的话,一时间,气氛达到gao潮。
待大家激昂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关牧春带着丝笑容总结道:“这届青工营的同志们思想觉悟都很高嘛,没想到第一次的交流会就碰撞出这样的火花来,以后,大家要继续保持这样的思想热情,还有思想觉悟!”
第一项进行得顺利,让关牧春对于后面的项目也充满了期待。
很快,就到了批判环节。
李月梅率先站起来,曲灵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见她用破音沙哑的嗓子说:“我想批判曲灵同志!就晚上下工吃饭的这段时间,她还洗了脸和头发,换了衣服,她过分重视外表,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不是一个革命同志该有的行为!”
曲灵心道一声:果然
如此。明明之前打扮得齐齐整整,漂漂亮亮的,忽然这么邋遢着就来了,她就觉出了不对劲儿。
曲灵猜想,她故意穿着这身,是想让大家看见她白天的辛苦劳作,体现下她艰苦朴素的作风,只是看见自己换了衣服,才临时起意的。
不管她是有预谋的,还是临时起意,这口锅扣下来,自己是决定不能顶的!
她站起来,先是友好地对着李月梅笑了下,而后环视了下众人,真诚地说:“我接受李月梅同志的批评,感谢李月梅同志对我的关注和指导。”
她说着,稍稍顿了下,抬手揉了揉肩膀,说:“今天我扛了一天的木头,现在肩膀有些抬不起来,回家后看,这一片都红肿了,不过,我的心里非常充实,我不光劳动了,还给工友们唱歌鼓劲儿,跟他们打成一片!我本来身体很疲惫的,也不想洗头、换衣服,可是一身一头都是土,还有汗。可我想着,咱们的交流会是个非常严肃、正式的场合,如果我带着这一身的土和汗过来参会,是不是对交流会,还有各位同志们不尊重呢?出于这种考虑,我洗头洗脸,换了衣服。”
曲灵笑了下,又接着说:“毕竟,一般人去参加个会议,别人家里做客,或者去参加个婚礼什么的,都要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
瞧着好些人都点头,表示认同,曲灵继续说:
“我这么说,不是为自己辩解,只是想解释下我并不是注重外表。我洗头、换衣服确实浪费了些时间,以至于我来到小礼堂的时候,有很多同志都已经到了,正在摆凳子,我要是早到一些,便可以更早地帮着摆凳子。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注意!”
叭叭叭,曲灵一顿的说,即便是中间停顿了,也没跟别人留下插嘴的空隙。
这会儿说完了,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同志站起来,说:“我支持曲灵同志!是满身尘土、衣衫破烂,还是干净整洁,不代表着一个人的革命意志。五十年代,主席就倡导爱国卫生运动,号召大家搞好个人卫生,环境卫生,曲灵同志搞好个人卫生才过来开会,很好地执行了主席老人家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