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下江南,两回临难,她都因种种差错而留在他身边。
他不是没有给过她选择,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迎了上来。
他需要她,她也不该离开他的掌心。
灼热的体温顺着发肤,沁透进他的喉头、心口,终究也令他一贯寒凉的身躯逐渐沾染上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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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璋仿若是被热醒的。
眼前的一切都泛着迷蒙的水汽,裙衫衣带层层堆叠。
耳边的嘤咛声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
而他头一回自下而上地仰视这张娇美脸孔,竟是在卧榻之间。
他合该为这犹如禽兽的行径感到耻辱。
然而梦中的他却蓦然吻了下去。
花心轻拆,牡丹滴露。
潮梦如醉如梦
梦醒的一刻,天色还昏黑着。
裴璋下意识就想把睡在怀里的人一把推开,仿佛手上抱着的是个碰都不能碰的烫手之物。
然而她整张脸都贴着他的衣襟,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呼吸声低缓而均匀,一动也不曾动。
……梦里的放浪,不过是他自己心中所生出的妄念而已。
察觉到衣料内的脏污,裴璋坐着未动,极为不适地闭了闭眼。
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连同梦中人痴缠而娇弱的嗓音,久久挥之不去。
他在梦里与她放浪形骸的交缠,甚至任由她在他之上……像一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野兽。
都道巫山云雨是为极乐,又与子嗣相关,可于他而言,这本身却是桩极其丑陋之事。
为了追寻快慰而互相撞击,发出某种古怪的叫声,再如何为之附上
美名也无法掩盖其本质。
从他少时起,不论是旁人成婚,还是眼见身怀六甲的女子,都只会令他下意识联想到某些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故而他从不曾有过这般鄙弃的梦境。
他本不会,也不该做这样的梦才是。
怀中人的发热已经退去了,再不像先前那般滚烫。可他身下的躁热却迟迟未散,灼得他有几分坐立不安。
于是裴璋抑制住脑中的浮想联翩,默然估了估时辰,抬起手将阮窈的身子扶起,让她倚靠着石壁。
挪动间,一块玉坠贴着她的袖口滑了半边出来,挂着玉坠的绳络还着意在腕上缠了两圈。
他借着月光垂眸看了片刻。
身体的灼热总算逐渐消散,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缓缓将那绳络一圈一圈地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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