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一步也迈不开。胧明语气不明,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惋惜。
话音落下,威压略微收敛。
濯雪急急呵气,汗湿的衣裳贴上后背,好生难受,苍白了一瞬的脸微微洇红,根本就是劫后生还。
她余光一动,念念不舍地往后望,极不情愿地走到骨座前,任她平日再如何爱唱对台戏,此番也不敢随性了。
殿门嘎吱一声,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完了,那还是随性一回吧。
狐狸变作原身,企图一跃而出,不料那大尾巴才刚甩出来,就被攥了个正着,硬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咚。
门关上了。
毛球团子砸在地上,看着好似天上白雪,实则落地有声。
狐狸吃痛闷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管不顾地四爪并用往前刨,没跑出去一尺,只将身下石板刨得全是抓痕。
胧明只手擒她,不费吹灰之力。
刨得爪子疼,濯雪索性不刨了,浑身犯起哆嗦,鼓起劲道: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那为何不早些擒我,还要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本意想擒的,另有其人。胧明道。
那如今捉我作甚!濯雪喘不匀气。
良久。
我看你有些熟悉。胧明攥紧狐尾。
濯雪连忙解释:我此前从未登过凌空山,也不曾见过大人您,我头一次来,绝无恶意!
我是说,你有几分像胧明垂眸,摩挲着指下的狐毛,寂寂语气中藏着无穷眷念,我的一位故人。
狐狸耳背的毛病又犯了,我像什么,一万个人?
当真有妖如此耳背?
胧明权当这狐狸是在说笑,手上就那么提溜着,也不松开,许久才道:只是后来再看,便又觉得不像了。
说妖像妖,那还有几分道理,怎能说妖像人呢。
此话若是落在旁妖耳中,定是挑衅无疑。
狐狸未觉得是挑衅,毕竟这虎妖大王不像别的妖那般蔑视凡人,口中的像,自然也没有贬义。
只是她依旧想不明白,她的相貌有那么人山人海么。
思忖了良久,她才明白过来,不是一万个人,是一位故人。
狐狸还被拽着尾巴,爪子实在是扒不紧地砖,硬生生被拽到骨座的座基上,一身皮毛险些贴上胧明的腿。
既然跑不了,她索性就这么趴着了。
死到临头了,唯盼置死地能后生,狐狸硬着头皮问:大人口中似曾相识的,莫非是凡间皇族之人?
凡间二字,在这苍穹山界的妖主面前,轻易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