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闻所未闻,这话还能从胧明口中道出?
她又一顿打量,可惜这方位不好,她至多能看清胧明的半张脸,根本瞧不明那裹在襁褓里的东西。
且就将胧明当作那珥鸣好了,珥鸣寡了多年,襁褓是打哪来的?
村民竟然应声照做,不顾地上泥泞,面朝远山跪拜,口中念念有词:恳请狐仙庇佑秋丰,恳请狐仙庇佑秋丰
好了,厉鬼今夜已不会再来。胧明道。
有一人颤巍巍出声:大人,马家傍晚时,将小孩掐了,名录上怕是得补上一个新的名字,可是村中已没有别的婴童了。
话音方落,那些家中有小孩的,都纷纷将自家孩儿护至身后,不论小孩年岁。
胧明沉默了良久,看向怀中道:如果各家都不愿,我可将我的孩儿献给狐仙。
众人大喜过望,却又不敢露出喜色。
夜深,诸位回去歇息吧。胧明转身进屋,方掩上门,便立刻灭了灯。
村民散去,只有那几家被指了名的,还停留在原地哭哭啼啼。
濯雪不信胧明当真被魇到此种程度,她特地在胧明窗外守了一刻久,待众人通通归家熄灯,才压着嗓子叫唤。
醒着么,醒着便应我一声。
窗咚地打开,那抱着襁褓的冷面女子,垂着眼嗔视墙根,神色如看死物。
濯雪僵了一瞬,当即转身跑开。
女子看着是胧明的模样,此时却不能算作胧明,胧明万不会这么看她。
飘摇风雨中,女子竟揽着襁褓夺步而出,一言不发地追逐上前。
濯雪听见脚步声,不敢回头,边跑边道:追我作甚,你倒是出声呀。
胧明不言,忽从袖中取出一枚骨哨,吹出刺耳一声,分明是要将那些才刚归家的村民又喊出来。
濯雪脚底打滑,歪身滚下泥坡,恰好此处树繁草茂,替她掩了身形。
她跑回草屋,钻至床底猛将酥梨摇醒,气喘吁吁道:快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酥梨恍若惊弓之鸟,当即惊醒睁眼,看着湿淋淋的濯雪问:你上哪去了?
先走。濯雪推开一道门缝,生怕村民已经赶到。
酥梨道:倒是有一处可以藏身,只是近几日大雨倾盆,那地方怕是不好呆。
无妨。濯雪已管顾不了那么多。
酥梨咬咬牙,赶紧带着她往那地方跑。
待见到一参天古树,濯雪不免一愣,此树长得好熟悉,好像凌空山上被劈成两半的那一棵。
树洞开在高处,还得爬上一段才能翻进去,里边浸了不少水,勉勉强强能藏人。
濯雪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那珥鸣的小孩,是从哪来的?
你去见她了,我就知你馋她!酥梨一听便知。
她不是独身一人吗,怎会抱着个襁褓?濯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