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这气息和哪位妖主都不像,反倒有些像那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小狐狸。
狐狸的境界,众妖有目共睹,没个几百年可修不到如此境地,就算鸿运当头且天赋异禀,也万不可能。
那会是谁,总不能是一夜间横空出世的。
濯雪干脆化回狐身,反正如今她已能自如掌控灵力。
银发如瀑的人影陡然变作狐狸,狐狸身后垂了九根绒尾,跟着她的气息略微摇曳。
虎身庞大,且双翅宽得好像折云做扇,足以遮天蔽日,众妖看不清其背上伏着何物。
此刻狐狸还伏得跟毛毯一样,薄薄一片,更叫众妖难以分辨。
可别变回人形,挡着我些。濯雪嘀嘀咕咕。
胧明顺她心意,索性教她:抑住妖丹之息,便可阻隔威压。
濯雪方才想破头也想不到隐匿威压之法,就差没倒施脉中灵力了,闻言赶紧照做,将威压敛了个完完全全。
当即,众妖如释重负,那呕吐的仿若死里逃生,翻白了眼仰躺不动,还有的妖已被吓得跟凡人一样失禁,匆匆施术隐去痕迹。
众妖死里逃生,小妖们不敢随意打量,唯春溪大惑不解地朝虎背上瞥去一眼。
就算是春溪与秋柔,其实也极少能一瞻妖主兽态真身,如今两妖都不免生疑,妖主既已回到凌空山,为何还不变作人身姿态。
胧明明明更喜人身,不然也不会筑那银宫玉殿,还令山中众妖以人形行走。
春溪拱手道:恭迎妖主归来。
众妖齐声附和。
白虎淡声:近日山中可有异常?
山中管事的秋柔应声:妖主离开不久,便屡屡有妖硬闯雾阵,意图不善,我等为守主峰,不得不筑此结界。
白虎颔首,赤眸微微瞥向身后,随之猛一展翅,飞回侧峰寝殿。
寝殿附近寂静无声,白虎落地化便作秀颀人形,看似冷心冷情,偏肩上扒了两只绵软的狐爪。
狐狸两步蹬上胧明肩头,九根狐尾跟笤帚一般直挺挺地垂着,小声质问:你的气息怎如此牢固,这要如何洗去?
胧明脚步微滞,推门道:洗不了,只能自行消散,而妖力越盛,气息就越是根深蒂固。
狐狸凑近往胧明脖颈上闻,那颈子上的咬痕早已愈合,好在她记得是哪处与哪处。
不对,她作甚要记得这个。
只一贴近,她便闻到了自己的气味,心道糟了,胧明也腌入味了。
白狐僵住不动,半晌故作忙碌,扭头舔爪子舔尾。
胧明吃她吃了好久,当真
一点也不白吃。
进了寝殿,狐狸连滚带爬地跃远,在木案上变作人身,赤足踩得鼓凳轱辘转动。
银发缠上手臂,丝丝缕缕全是白的,已翻不出半根青丝。
她正暗暗瞟着胧明,忽觉身后滚烫,就像被架在弓弩上,噌一下就弹开了。
濯雪恼道:胧明,你这破纸又把我烫着了!
看也不看,她就知是昆羽来信了,也不知昆羽写了多少回,才恰好被她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