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诚被自己的爱徒调侃,老脸上有点挂不住。
不过他是个温和的人,一向不会生气,反而心知肚明,自己的爱徒是在担心他的身体。
但是有的人,就是年纪越大,越有一颗孩童的心,也就是俗称的‘老小孩’。
付言诚又在宋知昭的搀扶下,原地跳了两下脚,以证明自己身强体壮。
“你瞧我现在能跑能跳的,哪里就需要注意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大手一挥,不准宋知昭再扶他,“都说了上次是一场意外!分明是那个路上有块小石子儿,一不小心绊了我,才让我崴了脚。不过你瞧瞧,我现在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
宋知昭看着自己老师如此幼稚,有些哭笑不得:“老师的身体自然好得很,只不过师娘可都告诉我了,那段时间,每当吃药换药的时候,您都对那些药避而远之,恨不得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你师娘那是胡说!”付言诚老先生急声反驳,试图用音量来掩盖事实,“我可从来没有过!我当时可是很积极配合治疗,不然我能好得这么快吗?”
“是是是,一定是师娘当时记错了。”宋知昭强忍着笑意附和着,“不过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啊,还是别成天乱蹦乱跳了。”
付言诚老先生明显不满于宋知昭的这句说辞,脖子一扭,就冷哼一声开口反驳:“我才——”
“老师,要我说,您就听知昭的话吧。”
结果老先生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知昭就听到了一个熟悉且令他眉头紧皱的声音。
宋知昭猛然抬头,目光骤然变得冷冽,直直地像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贺云景那张让他现在心生厌烦的脸。
贺云景在看到宋知昭后,眸光明显发亮,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
他当着付言诚老先生的面,快走到宋知昭身边,柔声向人询问道:“知昭,我们得有小半个月没见了吧?你最近还好吗?”
宋知昭眼皮微颤,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人话中有话,似是在暗嘲他这两日跟沈时闻之间的那点小矛盾。
如果老师不在旁,他非得回顶一句:“我好不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可是奈何付言诚老先生现在就在旁侧,而且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逼得宋知昭只能将那句话吞咽进肚子里。
于是宋知昭面带着虚伪的假笑,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与贺云景保持着距离,平淡道:“我很好啊,我现在每天不是作画,就是带着那三个孩子,可谓惬意舒心得很,能有什么不好的?”
他言外之意也很明确,那就是让贺云景哪凉快哪待着去。
只要没有他贺云景的打扰,那他宋知昭就会生活幸福,快乐且安逸。
宋知昭把话说得太客套,听起来他们犹如不甚相熟的路人。
这让贺云景一时间很是尴尬,他唇边勉强挂着笑容,偷瞄了旁侧的老师一眼。
付言诚老先生原本不想掺和这群小年轻们的事情,可眼见着宋知昭面色愈发清冷,贺云景也在跟他用眼神求助,只好出面打圆场。
“好了,我估摸着你们师娘的早点也快做好了,都别站在这说话了。”
听到老师这么说,宋知昭面上才重新扬起了真挚笑容:“老师说得对,正巧我也饿了,我们快去餐桌边等着吧。而且老师您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吃到师娘做的早点了,这一路都在想着师娘的手艺呢!”
“你瞧瞧他!”付言诚老先生指着宋知昭,跟贺云景笑骂道,“这小馋鬼,从小就爱吃他师娘做的饭。小时候每次来家的时候,听说是他师娘给他做饭,都乐得根本合不拢嘴,每次不到十分钟就得问我一句,‘师娘什么时候做好啊?我都饿了!’但是那饭如果是我做的,就恨不得撒腿就跑,都不带迟疑一下的。”
宋知昭听闻老师提及旧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可是师娘的厨艺就是好啊,能娶到师娘,都是老师您的福气。”
听到人如此夸赞自己的妻子,付言诚老先生骄傲地昂首,面上尽是喜色:“那是,能娶到你师娘这么温柔贤惠的老婆,我这辈子都值了!”
随后他又迅速反应过来,抬手轻拍了宋知昭后背一掌,佯装不悦道:“你小子反了天了是吧,竟然敢嫌弃你老师做饭难吃?我宣布,你以后就只能吃到我做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