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事后,他的那些学生们,因偷盗个人财产等罪名被带走调查,最终自食恶果。
但也正因为如此,付言诚心灰意冷,主动辞去了美术家协会主席一职,将自己封锁在家中整整一年。
直至宋知昭的出现,才让他勉强有动力继续坚持下去,也在后来接受了玉江美术学院的邀请,成为绘画艺术学院的院长,有了如今崇高的地位。
没办法,谁让宋知昭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美术天才呢?说到底,还是因为付言诚心太善了,他不忍其明珠暗投,白瞎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创作能力和对色彩的敏锐辨识能力。
宋知昭在听完这件旧事后,整个人沉默了许久。
他没想到,原来在老师身上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更没有想到,原来十八年都能捂不热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在缄默许久后,宋知昭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向付言诚询问道:“老师,那个最初带头挑拨离间的师兄,他姓什么?”
“不愧是个聪明孩子。”付言诚由衷感慨了一句,“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他姓马,名叫马池霖。”
宋知昭瞪圆了双眼坐得笔直,双手紧攥成拳,在腿上止不住地颤抖。
他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这个人,跟与我同一届的马骁旭到底有什么关系?”
付言诚暗吃一惊,没想到宋知昭竟然这么快就猜到那个孩子身上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面上忽而浮现出了几抹沧桑。
他偏头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轻声道:“他啊,就是马骁旭的父亲。”
听到与预料中一样的答案,宋知昭胸口倏忽间腾升起一团怒火。
若不是顾及着老师家书房里这张桌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他非得要狠狠砸上一拳,以宣泄内心的愤怒。
他眉头紧锁,咬牙切齿地骂道:“马骁旭那个混蛋东西,他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付言诚看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猜测出了八九分,试探性地问道:“所以知昭,你猜到云景那件事是怎么个情况了?”
“是,我都知道了。”宋知昭点了点头,双目冰若寒潭,“帮贺云景在展馆中心开画展和毁掉他画的人,应该都是马骁旭。”
若说之前他只是猜测,那经过今日付言诚老先生的这番话,他算是彻底清楚贺云景那件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了。
只是他起初认为马骁旭就是想坑害贺云景一把,想看人吃瘪的样子。如今看来,那家伙分明是想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可他们父子二人又有何脸面谈及仇恨呢?
分明是那个马池霖忘恩负义、离经叛道,做了对不起老师的事情,最终受到法律的制裁,是他应有的惩罚。
所以,马骁旭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简直是在自寻死路,想要断了自己在美术界的似锦前程!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宋知昭站起身,将那个背包拉开,取出了那几幅早上精挑细选出来的画。
他将那几幅画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再次坐下后郑重道:“老师,我想帮我那不成器的师弟一个忙。虽然他之前做了点糊涂事,我现在心中对他还有点子怨气。但是既然您承认了他是我师弟,那我与他‘兄弟’二人在这种紧要关头,就必然要如您所言的那般,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付言诚看着摆放在桌上的这几幅画,先是挨个仔细端详一番,向人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他是打从心底自豪于宋知昭如今更加深厚的艺术造诣。
紧接着,他随手拿起了一幅,一边抚摸着画框,一边若有所指地问道,“你真的愿意帮他?据我所知,云景之前可是对着你做了些糊涂事呢。”
宋知昭目光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明知故问道:“什么糊涂事?老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付言诚没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是听亦然说了,他前段时间给你的画上添了几处败笔。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没有怨他?”
“我怎么可能不怨他?”
宋知昭提起这事就烦闷,贺云景好歹也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就因为他拒绝了他的爱意,所以才让人由爱生恨,想将他一毁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