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程赫东不自觉地对她多关注,兴许也有客人这个身份使然,但他清楚,在和许桉意每一次的接触中,他是主动的,发自内心地想跟她多说话,聊什么都行,这和过去极其反感说废话的自己大相径庭。
再后来的每一次出门,已经不仅是身为民宿老板想给客人更好体验的初衷了,程赫东自觉他是想跟许桉意一起出门,贪婪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看见她难受会想方设法开导她,见她生病会变得紧张兮兮,程赫东的稳重早就在许桉意面前瓦解整片了。
两人的接触显然早就远超出了老板和客人这种关系的合适距离,当然他也不止于只想保持这样随时都会结束的关系。
面前微缩小屋的灯光照得程赫东的黑眸泛着亮光,他猛地想起来起初刚接到许桉意回民宿的那段路程。
许桉意在车上睡着,脑袋快要磕到车窗玻璃,程赫东拿着抱枕垫的时候被她脸颊蹭了一下,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的脸是这种柔软到心坎里的触感。
程赫东没谈过恋爱,更没对别的异性有过任何非同寻常的感情,许桉意带给他的第一次很多,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动心而不察了。
用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来形容程赫东对许桉意的感觉,怎么听都不算足够。
或许,应该说,日久生情是一见钟情的长鸣,这是他于之她最贴切的描述。
在今晚,许桉意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了程赫东,他想,他或许就要等不下去了。
祥和温柔的长夜里,同一屋檐下,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各怀心思。
翌日,许桉意没起来吃早饭,因为昨晚的心情没有完全纾解好,所以有意避免和程赫东独处。
中午的时候,她尽量保持着平常心,可只要一看到程赫东的那张脸,她就再次失了胆量,鸵鸟似的不敢直视他。
向栩阳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最明显的是交流变少了,一顿饭下来说不到两句话,而且桉意姐总是不看他东哥,这是闹矛盾了?
午饭过去,许桉意上楼,向栩阳趁机直接凑到他哥旁边,好奇道:
“你跟桉意姐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说完自己又推翻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不对,桉意姐那么好脾气,吵不起来,而且你也不可能舍得惹桉意姐生气。”
“所以,你俩到底怎么了?”
向栩阳特别想知道,直勾勾地看着程赫东。
程赫东坐在椅子上,敛着眼里晦暗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简短道:“没吵。”
“就没了?”
向栩阳一脸错愕,他等着听原因呢,就说这一句,给他郁闷死了,不死心地刨根问底:
“还是说你表白了,桉意姐拒绝了,所以现在才这么尴尬?”
兴许是“表白”俩字触着程赫东的神经了,他眼神动了动,看向向栩阳,语气带着一丝烦闷:
“不算表白。”
是有这个打算,但昨晚那根本就不算,他烦闷的是许桉意避讳的态度,虽说早有准备,但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程赫东有种患得患失的不实感,陷入莽撞的自我怀疑和大胆表露心迹的畅快中来回拉扯,他惯来稳重的一个人,在面对一知半解的爱情和想用心对待的人时,照旧愚蠢得像个笨蛋。
向栩阳也搞不清楚他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算表白?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算”是个什么词。
他跟他哥不一样,想法直接,于是出主意道:
“东哥,你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桉意姐你喜欢她,就你这温水煮青蛙的态度,我可告诉你,桉意姐的租期可快到期了。”
“还有一周多。”
程赫东心底儿清楚的很,他瞥了眼向栩阳没吭声,他有自己的打算。
程赫东向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兴许旁人看来他这明显是在拖拉犹豫,但许桉意的性格他很了解。
倘若他不给她任何察觉的前兆,直入主题只会让她躲得更远,他在铺垫,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是给许桉意适应,也是给他的机会。
顿了一会儿,程赫东眼神不爽的睨了眼向栩阳,语气生硬:
“你怎么净想着她会拒绝我?”
向栩阳后背一冷,挠了把头,理所当然道:
“就你这臭脸,除了是跟桉意姐有关的这个,那我也想不到你能因为什么了。”
这也是实话,在向栩阳眼里,他东哥简直是内核强大,处事不惊还贼靠谱一人,也就是碰上跟许桉意有关的,这才能暴露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