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近些的人家就带着红纸,请顾昀川帮着写副字,有时候拎上一小篮子花生,有时候带上几颗白菜芯,全当是谢礼。
屋子里炭火声噼啪、墨香正浓,吴婶子搓了搓手:“眼下方便吗?要么我等会儿再来。”
顾昀川请人进门:“方便的,外头冷,进屋里说吧。”
写副联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况且纸墨都是现成的,他坐回桌案前:“婶子,想写什么样式的?”
“我也说不好。”吴婶子笑笑,“左右是吉利话。”
顾昀川点点头:“那我就照寻常的迎春、送福写了。”
“哎好好。”
不多会儿,红纸上笔走龙蛇。
墨迹未干,得晾上一会儿,趁着工夫,顾昀川又帮着写了几张福字。
屋子里暖和,来福都有些困了,脑瓜枕着毛爪子,呲牙咧嘴地打呵欠。
吴婶子瞧着沈柳隆起的肚子,感叹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川子才成亲,一转眼娃娃都有了。”
赵春梅笑起来:“是川儿有福气,别家夫郎少得三五年才能抱上孩子,你说说,才小半年就有了。”
吴婶子跟着点头:“你也有福气,这么快就做阿嬷了,到时候娃娃生下来,你可有得忙呢。”
“忙点好,忙点日子有盼头。”
吴婶子瞧了瞧人,又凑到赵春梅身边小声道:“你家找房婆子瞧过没,她看肚子可准呢。”
赵春梅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有啥好看的,不管是小子、闺女还是哥儿,都是顾家的后,我都喜欢。”
片刻后,墨迹便干透了,顾昀川道:“婶子您瞧瞧,这样可行?”
“哟,写得真好,比闹街卖的都漂亮。”吴婶子接过对联纸,“可谢谢川子,帮了婶子好大的忙。”
又寒暄了几句,吴婶子得回了,临出门前,扭头叫了声“来福”,屋子里舒坦,大黄狗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蹭了沈柳两下,跟着出了门。
门轻轻合上,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烧炭声噼啪作响。
外头风大,门得插上才不容易被吹开,顾昀川关严实了,才返身回来。
临到桌边时,沈柳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了。
男人停下步子,转头看去小哥儿,温声说:“怎么了?”
沈柳扶着肚子坐坐正:“没啥,就想摸摸你。”
顾昀川眉目温柔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却听小哥儿轻声道:“昀川,万一怀的是个小哥儿……咋办啊?”
顾昀川微怔:“小哥儿有啥不好吗?”
“你一脉单传,顾家……”
顾昀川轻轻笑起来:“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