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耳莲子羹是老太太那边吩咐的,厨房不敢怠慢,每天都滚热送来,你趁热吃了。”
彩霞被麝月言语宽慰,总算放下心思,被麝月陪着进了厢房。
稍许麝月端着空碗出来,又顺手带上房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
麝月正要离开,刚巧袭人从廊上走过,问道:“你这是叹什么气,是彩霞有什么事吗?”
麝月回道:“并没什么事情,我娘说过有身子的人,最爱胡思乱想,方才我劝了彩霞几句。”
袭人听到有身子的话,脸色顿时有些黯然,神情很不自在。
麝月问道:“袭人姐姐,这些日子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袭人说道:“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自在,也没什么心事,你别瞎猜。”
她说着话语,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身后厢房,麝月是鬼精之人,哪里猜不出意思。
她忍不住一笑,拉着袭人到院边树底下,笑道:“不会是姐姐见彩霞有喜,你却没有,心里不自在吧。”
……
袭人虽外表柔顺,但内里颇有城府,她出身贫寒之家,因母兄实在活不下去,才将她死契买给贾家。
她因不愿再挨穷受罪,一门心思要做宝玉的姨娘,宝玉房里的秋纹、碧痕也有同样心思,她自然不会深交。
唯独麝月从未有这种心思,只想着将来到了年龄,能出去和老子娘一起。
又因麝月心思机敏,口齿厉害,里外是个助力,袭人一向都与她交好。
两人时常说话也比旁人少些顾忌,袭人听了麝月调侃,也不太在意。
说道:“我既进了二爷房里,总想有个结果,却没想到会像如今这样……”
袭人话语过半便说不下去,因有些事她绝不敢对麝月说。
她怎么都没想到,宝玉起先得了那种毛病,吃了一阵子药汤,都毫不见起色。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彩霞一上床,二爷毛病居然就好了,还让那小蹄子有了喜。
麝月看到袭人欲言又止,叹道:“姐姐是个明白人,生养之事哪说得就得,左右也是个运气。
该来的就会来,没到的就要等,再说姐姐从小伺候二爷长大,情分可与旁人不同,不要多想才好。”
袭人听麝月说的真心,忍不住说道:“妹妹你不懂,二爷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了。”
麝月随口问道:“我看二爷倒是没变,怎么就和以前不同?”
袭人心中苦笑,有些话即便是麝月,她也说不出口的。
总不能说宝玉以前虽不行,两人同房的时候,依旧要厮磨纠缠,必定要占够便宜才罢休。
这些日子两人同床,宝玉竟不再纠缠,连碰都没多碰自己,草草了事,一觉就到天亮。
……
两人正在树下窃窃私语,突然听有人冷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闲话,宝玉又怎么了?”
麝月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王夫人,一副冰冷的脸色,正用阴郁目光瞪着自己。
麝月心头一沉,忍不住一阵恐慌,自己也是活见鬼了,为何每次和袭人说悄悄话,都会被太太撞上。
上回她和袭人说月例缓发之事,劝袭人别将事捅到太太跟前,以免多生枝节。
没想这话刚巧被王夫人听见,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麝月如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