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鲜于岳告诉赵怀安,他就算立下了上阵上获的殊功,也排不上号,就算排上号了,因为他无资的背景,那也是获得个不值钱的勋官,要想被提拔,且有的等吧。
虽然赵怀安已经知道自己有赏了,但听到军中这些规矩的时候,还是气得把拳头捏起来了。
这他妈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咱赵大能受得了这个气?
另外一方面,赵怀安仅剩的一点小幻想,也被鲜于岳给戳破了。
原先他还幻想过自己的身份,不说是公卿在逃公子吧,也至少是个豪门阔少,现在不过是家族在培养他,是下放历练,后面迟早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但现实却这么残酷,他赵怀安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是大唐军中最低的存在。
这让赵怀安如何受得了,按照大唐的这个军功,他就算干死了也是白干啊。
鲜于岳还要说一些细节,但被赵怀安打断了,他听不得这些。
这大唐军中是真的太黑了。
他就直接问鲜于岳:
“老岳,你就告诉我,这次到底是赏了我啥。”
鲜于岳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得狠了,激起了二弟的性子,忙安抚道: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军中讲背景,二弟你虽是无资,但却是有背景的。”
然后他就告诉赵怀安,这一次他功按殊功计,但因为此前邛州大营已经将这批的功劳名单都报上去了,所以提拔肯定是没有的。
赵怀安一听这话,就骂了:
“贼娘皮,军中这么黑的吗?之前不是对峙吗?唯一一次出击还是宋使君渡河邀战,然后不败了吗?这殊功哪来的。”
鲜于岳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赵怀安本来一脸酒意,这会都气没了,背着手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好好好,你们这帮人都是这么玩,是吧。
这仗都没打赢,功就报上去了。
这会,鲜于岳已经看出赵怀安是真气到了,连忙说了后面的话:
“二弟,你也不用生气,有宋使君在,你吃不了亏。这一次你虽然无法在军中升迁,但却得了一个土团的编制,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怀安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大哥一直想让自己起土团,但他这段时间在土团营是深刻感受到了,这帮土团的地位是真的连狗都不如啊。
不仅全部装备都要自己筹措,甚至连补给、赏赐都是一分不给的,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任何抚恤。
这样的土团那是纯纯大唐牛马啊,还是自带干粮的。
所以这会听鲜于岳又说土团,赵怀安的脸都黑了,直接抓着鲜于岳的手,埋怨:
“我的好大兄啊,我赵大的好大兄啊,不能这样推弟弟进火坑啊。”
说着,赵怀安就指着外面的那群土团帐篷,长叹:
“大兄,你望望外头那帮人,他们那些人的铁甲加起来都没我多,一旦开战,这些人就是垫刀口,填堑壕的命。我赵大也不算立多大功吧,但立功了还做这样的土团,它合理吗?“
这里幸亏没有土团营的人,不然一定会这句话冒犯的。
但鲜于岳压根没想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他在听到赵怀安喊自己“大兄”的那一刻,立马就意识到赵怀安要求他办事了。
他早就发现了自家二弟,那真的是有事喊大兄,没事呼老岳。
果然,刚刚还怒容的赵怀安,这会竟然直接就哭了,甚至鼻涕都挂了出来,看得鲜于岳恨不得直接替他擤掉。
赵怀安滚着眼泪,一抬头,把鼻涕吸回去,然后委屈道:
“大兄,你把我拉回黎州军吧,我听说了,咱老帅就在军中,你让我和他见一面,我带着兄弟们重建黎州军。”
赵怀安实在是太委屈了,大唐老祖宗们是真的心黑,哪有立功了还送去填线的,他现在就想进正规军,那样安全才有保证。
但鲜于岳一听这话,面色古怪:
“二弟啊,你既然知道黄刺史就在军中,那为何不见他招你入营呢?”
赵怀安愣住了,是啊!为啥不招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