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踩着河中的石头过了河,顺着山坡小道小跑上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到家里坐坐!”她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甄凌峰身上。
“算了,我们忙着赶路,要到汉中卖点东西,路过这儿看你在河边洗衣服,看着眼熟,就让应全打个招呼!”宋建国微笑着说,“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还不就那样,过一天算一天……能好到哪儿去!”女人苦笑着。看着她满是细密皱纹、灰扑扑的脸,日子显然不太好过。
她打量着众人,问道:“这三个年轻人……”
宋建国指了指宋阳和宋军:“这两个是我儿子……”又指了指王岳,“他是宏哥的小儿子!”
“看你们这样子,过得还不错!”女人微微点头说道。
王宏远接过话:“也就那样,还行……”
“走,到我家去,吃点东西再走!”女人再次热情邀请。
“我们之前在路边小店吃过饭了,真不饿,就不麻烦你了,还有不少路要赶,不能耽搁,不然晚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明天就赶不上黑市了……你要是有机会到桃源公社那边,到村子里来玩……我们走啦!”宋建国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宋阳他们三个年轻人连忙跟上,最后面的王宏远绕过甄凌峰,也跟着离开了。
彼此间似乎心照不宣,队伍后面的荒凉小道上,只剩下甄凌峰和那女人默默对视,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甄凌峰才快步追了上来:“她男人去年去修河坝的时候,从坝上摔下来,没了!”
“别想太多了,终究不是从前了……难不成你还惦记着人家?”王宏远问道。
甄凌峰没有吭声。
宋建国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收收心,你现在是有妻儿的人,想这些没用,把家里打理好才是正事,咱们都不年轻了。”
听到这话,甄凌峰长叹一声,说道:“是啊,物是人非,回不去了!”
此后一路上,气氛变得沉闷许多,大家都没再怎么说话。
临近傍晚时,他们赶到了南郑附近。
宋建国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山沟里河边的一家老店。
到了地方,宋建国有些意外地说:“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还在开着……今晚就住这儿?”
“行!”王宏远点头同意。
一行人走上前去,发现店里往来的人不少,货物或是用马车拉,或是用驴驮,都是往来的客商,从衣着打扮和口音判断,来自四面八方。
老店陈设简单,比山里的小店大不少。
有一间带五六个房间的上房,左右两侧各有三间厢房,中间围着一大片空地,没有任何招牌。
宋建国进去一问,还有房间,不用出示任何证明,每人五毛钱就能住一晚,茶饭要另外收费,而且不再是小店那种固定的便饭,还可以点菜。
不用说,这肯定不是国营的招待所或旅社,而是山里私人经营的店铺,服务对象自然是那些没什么正规渠道的商旅,这也注定了店里的人员构成会很复杂。
不过好处就是价格便宜,也不用繁琐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