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川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她还是怕周稚宁会护不住她,她在乎的还是自己能不能活命。
“你也看见了,你知道周明承这么多事情,周明承是铁了心要你的命,愿意保你的就只有我。你如果愿意替赵淮徽作证,我拼了命也会保你活下来,事成之后再请人护送你远走高飞。若你不愿意……”周稚宁将软剑收起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还能去找其他证人,甚至是小柳氏。她的儿子被周明承杀了,你说她愿不愿意豁出一切去帮淮徽扳倒周明承?”
金川当然不知道小柳氏已经死了,周稚宁只是在诈她。
所以说完,周稚宁就将软剑收了起来,并不准备帮金川割断手脚上的绳索。
金川见状,一下子急了。
这时,马车外传来几个杀手的对话:
“预备在哪里动手?”
“再远一些,上头吩咐过了,不能靠近京城,不然皇帝震怒追查下来,我们都要完蛋。”
“汴州不能去,也别去徐州,往他们旁边的黄州去。那边险山恶水,出些事情也很正常。”
“好,大概半个时辰后就动手。”
“明白。”
……
金川听的越发着急。
周稚宁心里也很焦虑,不是汴州,又不是徐州,恐怕等不到援兵了,只能自救,但是她自己尚且是文弱书生,又该怎么带着金川脱险呢?
但是面上,她还是冷着脸,做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马车摇摇晃晃,发出吱嘎吱嘎声,马车内的气氛在寂静无声中变得越来越焦灼。
到这个地步,再怀疑周稚宁能不能护住她也没有用了,因为金川现在只能仰仗周稚宁,她松口点头:“好,我答应你,我替大公子出面作证,但你也一定要信守承诺,我要毫发无伤的活下来。”
周稚宁抬眸看她:“一言为定。”
但是毫发无伤的活下来,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周稚宁悄悄把马车帘子掀起来,朝外面看了看。
这一整个队伍有一辆马车,十个杀手,其中有五个假装成侍卫的模样,其余的则扮演成管家、小厮、马夫和侍女,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会以为这个队伍是府内护送小姐出远门。即使后面金川被杀,也可以推脱为山匪作祟,完全沾不上周明承的边。
而以周明承的谨慎程度,做事情必然会做全。
山匪为什么会盯上这么一支并不起眼的队伍?那必然是因为队伍里有财宝,露了富。
周稚宁小心翻身起来,在马车里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给她发现,在马车座位底下的暗格里藏了不少金银财宝。
当然,不算是太贵重,符合小门小户,但有点余财家小姐的身份。
周稚宁不由扯了一下嘴角。
周明承了解她用词讲究,她也了解周明承做事谨慎。
之前算她棋差一招,现在该是她反将一军的时候了。
正好,此时马车走上了去黄州的小道。
如杀手们所说,黄州这边多山少水,虽然离京城的距离不算远,但经济发展算不上好,百姓们的日子过的颇为穷苦。
所以一路上走来,道路上可以见到一些衣着破旧的老百姓。
周稚宁靠近金川耳边说了几句话,金川立马点头答应,于是周稚宁割断了她手脚上的绳索,带着人靠在了马车窗口。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到了一处供人歇脚的驿站,里面坐了不少人,看装扮,有的是来往客商,有的人歇脚路人,也有一些流民乞丐散坐在一边,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闲聊些什么。
杀手对这种驿站显然很警惕,也有很经验,当下就要拉着马车远离,自己单独找一处地方歇脚。
没想到周稚宁和金川对视一眼,二人瞬间站起来,将从马车上发现的珠宝狠狠往外一抛,大声喊道:“好多的金银财宝啊!快来拿啊!好多的金银财宝啊!”
女人尖锐的喊声冲破云霄,霎时间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当真看见金灿灿的元宝,和闪亮的珠宝被抛出来的时候,人们更是不由自主地往马车这边追了过来。
为首的杀手神色一冷,骂道:“还不快上马车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离得最近的杀手当即就要登上马车,谁知道还没掀开车帘,就被周稚宁一脚踹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