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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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啊，公子……”

nbsp;nbsp;nbsp;nbsp;鸣山的思绪还停留在他的前一句话，谢珩突然又交待，他刚想再多询问一句，突然睁大双目，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在断崖前倾身一跃。

nbsp;nbsp;nbsp;nbsp;“公子——”

nbsp;nbsp;nbsp;nbsp;他急得大喊着扑过去，可惜连公子的一片衣袂都没有触到，等他人扑到崖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只看到湍急的水面上多出一朵水花，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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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断崖比想象中还是要高了许多，耳畔有漫长的冷风呼啸后，身子才坠入水中，在水中沉了很深很深，整个人三魂七魄都要被撞碎了，直到冰冷刺骨之痛蔓延四肢百骸，沈青猛然恢复了些神志，用力浮出了水面。

nbsp;nbsp;nbsp;nbsp;这水未免也太冷了些吧！？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自己身上是受了不少伤的，眼前是不断被染红后迅速流走的水流，却完全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nbsp;nbsp;nbsp;nbsp;身体唯一的感受就是冷，与平日吹风受冻的冷也不一样，像是被万千锋利匕首割开血肉，将骨头都要一点一点碾成粉末，无一处不煎熬，无一处可逃。

nbsp;nbsp;nbsp;nbsp;“赖三！赖三！”

nbsp;nbsp;nbsp;nbsp;等好不容易在水中稳住身形，她仰着下巴在水面上露出小半颗脑袋来寻找赖三，只是她乍一听，自己用力喊出的声音变得微乎其微。

nbsp;nbsp;nbsp;nbsp;好在两人掉下来的时候没有被冲散太远，这时候也真是庆幸赖三体格子大，他从不远处浮出水面，沈青一眼就能看到，只可惜整个人紧闭着双眼，人事不省。

nbsp;nbsp;nbsp;nbsp;她撑开双臂向赖三游去，往前的每一寸，都像是在萃了毒的刀尖上滚过，疼得她牙关直打颤，好几次牙关都失控得咬上舌尖了，她只痛得麻木。

nbsp;nbsp;nbsp;nbsp;“赖三……”

nbsp;nbsp;nbsp;nbsp;靠近到赖三身边，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完了毕生所有力气，好在探出他尚有鼻息，让人勉强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可是举目望着茫茫水面，流水湍急，寒气直冒，也真是很难让人生出希望。

nbsp;nbsp;nbsp;nbsp;“赖三……你……你可千万给我撑住啊……”

nbsp;nbsp;nbsp;nbsp;沈青打着寒颤，从牙关里挤出每一个字，手上毫无知觉，好几次伸出水面又落了回去，终于哆哆嗦嗦抽出赖三身上一根衣带子勾到了自己腕上。

nbsp;nbsp;nbsp;nbsp;“走……走了……”

nbsp;nbsp;nbsp;nbsp;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借着水的浮动，她拖着赖三，眼神渐渐麻木地只盯着一处岸边从雪堆里露出来的芦苇丛，一点一点极缓慢地靠过去。

nbsp;nbsp;nbsp;nbsp;有时好不容易靠过去一点，一个水浪翻涌过来，又生生退回几步。

nbsp;nbsp;nbsp;nbsp;她死咬着唇，血液似乎在身体里已经冻僵，唇都咬破了，也不见流血。

nbsp;nbsp;nbsp;nbsp;不过总算，她还是能看到河岸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nbsp;nbsp;nbsp;nbsp;她松开腕上衣带，铆足了全力，顺着水流的方向用力一推，赖三魁梧身形被水流一冲，稳稳夹在那簇芦苇丛里。

nbsp;nbsp;nbsp;nbsp;沈青艰难张了张嘴，再发不出声音来说话，浪头一罩，她瞬间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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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沈青！”

nbsp;nbsp;nbsp;nbsp;“沈青——”

nbsp;nbsp;nbsp;nbsp;谢珩一浮出水面，就大喊着沈青的名字，茫茫水流在眼前奔流而过，无人回应。

nbsp;nbsp;nbsp;nbsp;他不敢耽搁，双手尽力往前泅水，目光则在水面上四处搜寻打探，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nbsp;nbsp;nbsp;nbsp;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受到水中刺骨的寒意，这寒意一下一下扎进他身体，似乎在发出声声质问，他竟然不想让那个莽山的匪首，他在渝州的心腹大患就这样死掉了？

nbsp;nbsp;nbsp;nbsp;他勉力强压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身体的动作在寒凉水中却渐渐失去章法。

nbsp;nbsp;nbsp;nbsp;怎么会找不见人呢？

nbsp;nbsp;nbsp;nbsp;他身上那么多伤，还要带着赖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这刺骨寒凉中，必然撑不了一刻。

nbsp;nbsp;nbsp;nbsp;在水中寸寸搜寻一阵，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中耐性在一点一点流失，在他眼中，手掌中淙淙而过的流水，都是沈青在消逝的生命力。

nbsp;nbsp;nbsp;nbsp;直到看见不远处水面上漂浮的青影，沾了水汽的清冷玉容上终于覆满慌乱。

nbsp;nbsp;nbsp;nbsp;“沈青！”

nbsp;nbsp;nbsp;nbsp;他哑声大喊她的名字扑了过去，撑开双臂将那抹青影揽入怀中，不料怀中骤然一空，他忙低头细看，原来是一团聚集的青萍。

nbsp;nbsp;nbsp;nbsp;他的心口也骤然空了一下，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沈青单薄一只，冷冰冰浮在水中，最后被一只大浪卷走后杳无踪迹的场景。

nbsp;nbsp;nbsp;nbsp;谢珩茫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那样活生生的人……不会这样消失找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