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蹲了好久,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抬手敲了敲头。
转天,朱序去观礼。
林源打着验收劳动成果的旗号,也一并跟来了。
两人站在二楼左侧的连廊处,看下面人山人海。
新娘一身拖尾白纱,由父亲牵着,慢慢走向典礼台。
朱序手托下巴,默默看着楼下的一幕,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时,竟内心平和许多,没那么重的负面情绪了。
林源对她说了句什么。
朱序没听清,转头看他:“再说一遍?”
林源稍微靠近她耳边:“怪不得新娘喜欢海芋,的确是比马蹄莲要精致一些。”
朱序点头:“小雅喜欢什么花?”
姜雅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林源说:“她好像没有特别偏爱的品种,有次她说,只要能令她某一刻心情变好的花,她就很喜欢。”
朱序感到意外,竟与她对鲜花的诠释十分相似。姜雅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从小到大的人生没什么波折,一路被人呵护着成长至今。她心中有爱,将来一定比她强百倍。
朱序问:“等小雅毕业了,有没有兴趣,花店让给你们做?”
林源眼中一亮,霎那又暗了暗:“可能以我们目前情况,没能力接手。”
“别着急,我也暂时不会退出,怎么也得等新公司那边步入正轨。”
朱序说:“我先帮你们经营着,什么时候有能力了,你就告诉我,原价转租给你,或者我退出你再进入,应该可以和酒店方面谈的。”
林源很是开心,觉得朱序讲话简直太令人舒服了,不禁
抱拳,语气夸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将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少来。”
朱序被他逗得嘴角弯弯,抬手拍了下他手臂。
她这边说笑完忽然顿一下,莫名的,感觉一道注视的目光正投在她身上。不免抬头,四下寻找,心中一个重跳。
贺砚舟不知何时出现在环形连廊的另一端,与这边相隔十几米。她瞧向他时,恰好他将目光收回,眼睫略垂至楼下的典礼台,默默观礼。
距离有些远,朱序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总能被这人身上的强大气场所感染,嘴角笑意下意识压了压。
匆匆的一眼,她扫见贺砚舟身穿一件浅色衬衫,下面黑西裤,这副打扮不太像外出回来或准备出门,倒像是特意从楼上下来观礼的。
周遭喧闹不止,连廊下碎钻璀璨,他两手插兜,闲适而安静地站在那里。
朱序收回目光,林源再同她说话已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过去多久,她状似无意地抬头,对面空荡荡,已不见那人身影。
待仪式结束,两人准备下楼回花店。
走向一楼侧门,朱序脚步顿了下,忽然转向典礼台侧边的角落。有个老太太正带着一名两三岁的孩童在玩耍。
老太太站在高台下,手扶孩童腿,那孩子在抠鲜花后面的花泥板。也许板子里面蓄满水分,按进去时手感奇特,所以孩子觉得有趣,才一下一下,将板子扣得残缺不全。
互相支撑的花泥板有了松动,加之吸饱了水又插满鲜花,眼看着上面的一块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朱序一阵骇然,几步冲上前去,抬手替那小孩挡开掉落下来的花泥板。她随惯性稍稍后退,本悬着半截台阶而站,脚下一崴,跌坐在地。
林源反应不及,连忙上前扶她:“序姐没事吧?伤哪儿了?”
朱序脚腕处的痛感迟几秒才到来,不禁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林源抬眼,“阿姨,小孩子玩这个很危险,花泥板不是很厚,又插满鲜花,本来已经很多孔洞了,铁丝只固定住一部分,板子自身重量很重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抱起孩子,象征性地问候感谢了下朱序,顺着墙边静悄悄返回座位。
那边仪式过后已经开席,大家关注重点全部集中在满桌子菜肴上面,根本无人关注这边发生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