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问:“序姐,你哪儿疼?”
“……脚……脚腕疼。”
她已满头大汗。
林源小心翼翼翻开朱序牛仔裤的裤脚,短时间内,看不出异样,却眼见着她面无血色,嘴唇也煞白。
她这种疼法,估计是伤到骨头了。
“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林源道。
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自后方传来,有人蹲下,抬手触到朱序肩膀。
林源一把挡开那人的手。转过头,见是个样貌不错的男人。林源不知他身份,更不知他与朱序之间那些纠葛,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阻止陌生人随便动身边朋友。
贺砚舟脸色难看。
朱序抬眸,他竟没走。
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猜测他可能误会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正犹豫着,身体一轻,她已被林源抱起,快速走向门口。
去医院途中,林源给小周打电话求助,小周晚十分钟也赶到了医院。两人带着朱序去拍片子,她左腿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一个月两次,朱序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她的脚被固定在功能位,躺在病床上停止一切活动。
止疼药的药效还没发挥作用,患处疼痛难忍,手指在掌心抠出深深的痕迹仍不能转移和缓解。
小周去楼下便利店买了脸盆毛巾,用温水浸湿,给她擦拭额头的汗。
林源坐在床边,心中默默复盘,忽然说:“序姐,这事都怨我,花泥板是我固定的,我高估了竹签和铁丝的支撑力,绑得不够牢固。小孩那点破坏力怎么能导致上面的一整块全部掉下来呢。”
其实刚才朱序已经看出固定位置不够理想,也怪她昨天没有仔细检查:“不怨你,好在没发生什么大问题。万一砸到了小朋友,酒店和我们都要担责任。”
“对不起。”
林源十分内疚。
朱序摇了摇头:“你第一次弄这个,下回肯定就有经验了。也是我没站稳,过几天就没事了。”
说着话,她感觉好了些。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下午三点多。林源去附近饭店买了炒菜和米饭,三人把晚饭对付过去。
朱序忽然间想起明天还有场婚礼,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打给上次合作过的花艺师。将自己这边情况说明,请对方临时救下急。
沟通完毕,她让小周和林源回去帮忙布置。
小周担忧:“可是你的腿……”
“我在医院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事我会叫护士。”
朱序推她:“没事,快去吧。”
小周将买来的矿泉水和纸巾摆在柜子上:“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两人走后,朱序平躺在床上,小小感伤了下。最后想明白其实不算倒霉,最起码没有砸到小朋友,不用内疚,也不必承担其他责任。
自我安慰完毕,有些犯困,她闭眼眯了会儿,谁想再醒来,窗外已夜幕四合。觉得有些口干,她倾身去够柜子上的矿泉水,姿势受限,指尖勉强碰到瓶身,往回勾了两下,水瓶晃动,竟一个不稳滚落在地。
朱序身体跌回床上,视线不知第几次地望向门口,又仓皇收回。清楚不该有所期待,却在脆弱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对面的两位均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旁边那位是个大姐。
已是深夜,房间里鼾声四起。
身体上的不适令她难以再度入眠,奏乐般的打鼾声更加搞得人心烦意乱。
折腾到半夜,最后也不知怎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