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太太,太太她们都担心妹妹呢,总怕妹妹没歇好,我瞧着妹妹今日脸色可要比昨日好多了,一会子到长辈们跟前请安拜年,他们也能安心。”
丁氏柔声道。
“我没什么,不过是前两日熬了一宿。虽说太妃娘娘年岁大了,也算是喜丧,但我终归送了她最后一程,这心里难免不舍。”丹娘实话实说。
“太妃娘娘的丧事什么时候办?”丁氏追问。
“依着圣上的意思……怎么也得到年初五以后了,这些事情宫里自有规制,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也好。”
姑嫂二人说了一会子话,丹娘便已经梳妆完毕,与丁氏一道去前头的正屋。
年初一一整天,丹娘都与娘家众人聚在一处。
娘家姊妹兄弟多,晚辈也多。
丹娘送出去好些红包,自然也收回了不少。
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几杯薄酒下肚,众人都带着欢喜的微醺。
到了下午晌又凑了几桌人摸牌玩,丹娘和赵氏、丁氏一桌,轮番地给老太太喂牌,哄老人家开心。
这一点上,丹娘的技术明显不如太太和六嫂嫂。
前面几轮玩下来,她居然还赢了老太太两吊钱。
后来才渐入佳境,又把那两吊钱输了回去,这番一来一回倒是让老太太感受到了与之前不一样的痛快,反倒更愿意与丹娘一块玩。
丹娘算是琢磨出来了,老太太未必不知晓晚辈们让着自己。
不过是她方才先赢后输,给了老太太更多的趣味。
这一趟玩下来,一直到摆晚饭才算停歇。
老太太玩了一下午,午觉都省了,到了晚间难免精神不济,略用了些茶饭就早早去睡了。
丹娘也跟着一道。
祖孙二人伴在一处,灯火袅袅,静谧安心。
外头隔着槅扇的碧芳橱里睡着玉姐儿和承哥儿,月好与另外一个大丫鬟伺候在左右,自不用丹娘操心。
她就与老太太并头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老太太还是如往常一样,对孙女千叮万嘱。
其实有好些话都是老生常谈,若是换成其他姊妹兄弟来听,必定会不耐烦。
可偏偏丹娘听得认真,连连点头,越发引得老太太爱说。
直到最后,丹娘才懂事乖巧地应下:“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孙女都这么大了,如今自己都是做娘的人了,哪里还能让老祖宗跟着操心呢?您儿孙满堂,保重身子,尽享天伦之乐才是正经,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孙女再回来求老祖宗的意思就是。”
老太太笑了,拍着孙女的手:“好好。”
其实她哪里不知晓,这话多半也是丹娘哄自己的。
可她就是爱听,就是欢喜。
翌日,年初二,丹娘领着自家一行人回了抚安王府。
新芽来来回回走动着打点,书萱凑过来问:“姐姐,咱们今日还用去沈府么?”
“不去了。”新芽盘点了一下箱笼里的东西,“你回头告诉冯妈妈一声,夫人这两日吃得多了些,且做些清淡爽口的来。”
书萱应了一声,又止不住地好奇:“为何不去了呀?今儿都初二了。”
“就是初二才不好去的。”
新芽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不说清楚,书萱这丫头肯定要问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