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榆语气更加恳切,“当时我有我妈妈帮忙带小孩,有简念拉我一把,还有我爸去世对我造成的刺激……各种内外因素的叠加,才让我能走到今天这条路上。你妈妈未必没有那个意愿,只是当时可能缺少了一些天时地利,就只能被惯性推回她原本的轨道。你不要怪她,我想她肯定也已经尽力了。”
郁野哑然。
视野内的风景,变得有几分模糊与扭曲。
对于叶琳,他的态度一直非常复杂,尤其遇见程桑榆这个叶琳的“对照组”之后。
人都天然倾慕闪闪发光的灵魂,而经程桑榆点拨,他才意识到,他对叶琳隐隐的失望,实在是有些傲慢。
“没有怪她……只是遗憾。”
“这些话你跟她讲过吗?”
郁野顿了下,“没有。”
“适当的时候,可以告诉给她听,我想哪怕她不会做出改变,也会受到一些启发的。”
郁野没有作声。
“很难开口是吗?”
程桑榆笑了声,“你们这些小孩,对异性可以那么直白,对父母就含蓄得不得了。不管是什么感情,不讲出口对方都不会明白的。”
半晌,郁野说:“知道了,程老师。”
程桑榆伸手轻轻打了他手臂一下,“越来越讨厌了。”
郁野哼笑一声。
默了一瞬,郁野问:“你父亲……”
“患癌症去世的。发现就是晚期,医生只建议姑息治疗,半年就走了。”
程桑榆声音格外冷静,“……那时我跟唐录生的婚姻鸡飞狗跳,对我父母完全疏于关注,如果早一点敦促他们年年体检就好了……他临走之前跟我说,对我没有别的遗言,我的名字就是他的遗言。”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郁野靠近一步。
水流被推开,又重新聚合。
她陷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温柔得没有除了安慰之外的任何意味。
在池子里泡够了,程桑榆爬了起来,擦干水,垫上浴巾,在椅上躺下。
下午四点的阳光,晒得空气又热又干燥,阳伞下的阴凉,却足够的恰意。
郁野游了两圈,也从泳池里起来
,擦过水分之后,第一时间拿起衬衫穿上。
程桑榆笑了一声,“谢谢款待?”
“……”热气袭上面颊,郁野绷住脸,“限时放送,没有下次。”
程桑榆笑出声。
这时,手机上来了消息。
程桑榆看了看,说道:“晚饭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吃了,斯言她们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
郁野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反倒煞有介事地说,“奸夫的待遇是这样的。”
和那会儿演顾星燃时说“私生子的待遇是这样的”,语气一模一样。
程桑榆要笑岔气,“这个身份谁认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