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朱棣那边也派了船,咱这回……”
“撞上就完。”
程敬没回头,只吐了三个字:
“直插北。”
“朱樉要命,那咱就得快。”
“慢一天,北平就多一口饿。”
“慢三天,说不定就得把船沉海里喂人。”
“咱们这船,原是给朝廷抬盐的。”
“现在改了。”
“抬命。”
三天后,北河口。
通州水闸前,前哨骑兵策马而归,远远一边跑一边喊:
“来了!”
“南线的活船到了!”
朱樉正靠在竹榻上听张弘范汇报,听到这声,缓慢坐起,没说话,摆了下手:
“让他们进港,不登岸。”
“我去。”
陈德急了:“你刚起火才退三天,医生都不让你吹海风——”
朱樉没看他,披衣起身:
“他是程敬。”
“不是马夫,也不是兵。”
“是个肯押五船赌命的吏。”
“我不下去接,是北平失礼。”
一个时辰后。
朱樉站在北河木桥上,身后是张伟、陈德、张弘范,还有刚刚列好的协辅水营两百人。
前方五艘盐船齐齐靠岸,桅杆落下,船头舷板打开,第一艘船上,程敬披着半旧的布袍,脚下踩着一条麻毡,拱手不跪:
“程敬,奉回信而来。”
“船上载人三百四十一,粮船三艘,火甲两艘。”
“无号,无编,无旗。”
“只问一句。”
“北平——还收不收?”
朱樉朝前走了两步,咳了下,嗓子还哑着,回得却干脆:
“收。”
“但不是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