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就像个小尾巴,始终缀在江流身后。不过这会儿他是越发的谨言慎行,生怕触了江流霉头。
要是被那位雷厉风行的寒老板瞧见少东家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怕是要把她丢进清河里涮涮脑子。毕竟她当年和褚清泉在隐月山顶打的那一架,可谓是惊天动地。
真是好悬没给那褚公子打死……
萧景行突然眼睛一亮:“江流,不如你也给那李莲花打一顿,像你寒姨那样,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像我寒姨那样?”江流气极反笑,“呵,你是想明年今日让我给他往地府烧去来自阳间的问候吗?”
“……”
我倒也不是让你真把他打死啊。
两人一路斗嘴,转眼便到了昨日来过的李相夷房间。江流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衣袂带风地直奔密室机关,打开密室后领着萧景行纵身跃下。
萧景行还是头回见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布置陷阱。他手上动作不停,却暗中运起传音入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小凤的迷魂药。”江流同样以传音入密回应,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在密室各处布下机关。不过倒也并非取人性命的暗器,但个个都带着追踪之效。
江流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大摇大摆地带着萧景行离开密室,那架势就像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似的。
二人沿着来路离去,很快便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江流布置好一切却也并没有特意去找陆小凤说明,这点默契,两人总归是有的。她再次打发了萧景行后只身去寻李莲花的身影,说实话,若不是她此刻的一厢情愿像个笑话,她倒也不介意萧景行跟在后面。
很快,她就瞧见方多病抱着李莲花匆匆而过的身影。
“江姑娘!”方多病将李莲花安置在别院客房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不是说他的病已经治好了吗?怎么又突然旧疾复发?”
江流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搪塞方小宝。
倒是巧得很,她没去找陆小凤,陆小凤和花满楼却自己送上门来。和那呆头呆脑的方小宝不同,二人心知江流此番前来定是要为那李莲花医治,但显然又不能当着方小宝的面治。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傻傻坐在李莲花床边,看着方小宝一个头两个大?
“方多病。”花满楼温声开口,手中折扇轻点少年肩头,“这里就交给江姑娘吧。你随我去偏厅看看守卫布置。今日变故频生,入夜还要应对绣花大盗,容不得半点闪失。”
方多病攥紧拳头,目光在李莲花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终是咬牙道:“好。”
待二人脚步声远去,陆小凤摇头轻叹:“你啊……”
他虽在江湖上留下个风流名声,却并不能为真心相付之人提供任何建议。毕竟他陆小凤在情场上,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临出门前,他忽又转身,故作轻松道:“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帮你看会儿孩子还是可以的。”
“……”
江流虽能理解李莲花的坚持,却仍觉得这纯属多此一举。就像此刻,她正重复着不久前李莲花为乔婉娩解毒的步骤,将扬州慢的内力缓缓渡入他体内。但这与普渡寺那次截然不同。她只是用自身修炼的扬州慢功力为他梳理经脉,暂时压制碧茶之毒的发作,让他少受些折磨罢了。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可明明是一副解药就能让乔婉娩药到病除的事,偏要绕这么大个弯子。简直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往里搭。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江流轻叹一声,小心扶着李莲花重新躺好。
昨夜就忙了通宵,今日的订婚宴又不得消停,此刻江流也确实是撑到了极限。替李莲花掖好被角后,自己坐到桌边,撑着脑袋准备睡会儿。
不睡不行,江流迷迷糊糊地想,晚上还有那绣花大盗在等她……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脑袋便不受控制地往桌上一歪,接着便响起一阵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