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却也没那么想了……该吃的,似乎都吃到了,他还尝了尝玉宁冻不起的糖葫芦,爬了玉宁没有的积满白雪的山。
他看着茶杯里头泡了两日的碎茶叶末子发起了呆。
阿栎歪了歪头:“怎么了?饿傻了?”
阿绫思虑再三,那些乱糟糟的心事,眼下除了面前这个不大稳重的哥哥,也不知该对谁倾吐。
他抽过那册《风月渡》随手翻得哗啦啦响,没什么底气地问道:“阿栎,这书你看着,不别扭么?”
“你怎么又来了!我的叶公子啊!”阿栎赏了他个大大的白眼,“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般,心向事理学问的,我就是个俗人,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没半点兴趣,有点手艺养活自己能吃好喝好外,看看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乐呵乐呵解解闷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到这牧长虹跟……”
“牧风虹!”阿栎义正辞严纠正道。
“……总之这个牧大侠,他跟男人在一起,那个……你,不觉得别扭么?”
他问得小心翼翼,阿栎没有察觉,不以为然地取笑他:“那个是哪个啊?”
阿绫有心事,没心情跟他斗嘴,只静静看着他。
阿栎见他情绪不佳,也收起不怀好意的笑,正经答:“话本里头瞎编的罢了。他们还成日飞来飞去,用真气开山劈水,他一刀劈下去,百米外取人首级呢……他又不是跟我‘那个’,看个热闹有什么好别扭的。何况,你若真觉得别扭,那些人看着也挺娇柔的,跟女人大差不差,当是看个大姑娘不得了。”
“所以,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将其中一个当做姑娘?”阿绫更加困惑了,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儿,而云珩……云珩更是个善文能武的翩翩君子,哪哪都跟姑娘扯不到一起去啊……
阿栎爬下床,坐到桌前,也倒了杯茶喝,“我猜……应该差不多吧?好比那些有钱有势,好南风养小倌的,跟养妓子也没区别啊,都是求个新鲜有趣。而且与男人乱性,不会莫名其妙生出孩子来留下隐患。再不就是宫里那些个……公公们。人嘛,总也要找点乐子啊,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倒也听说有天生就不爱姑娘的,我不认得,也不知真假……”阿栎想了想凑近他,神秘兮兮,“不过,我听说,不拘男女的话,那事啊,与男人做更刺激!”
“……这你怎么知道?”阿绫皱了皱眉。
“孔甯跟别人嚼舌根我听见的。他过去不总在那个涂公公面前晃么,我猜他见过不少。”阿栎仰天长叹,“哎,可惜我这一把年岁了,姑娘的手都没摸过……”他一边叹,一边拉过阿绫的手一通乱揉。
“啧,你怎么就一把年岁了,明年才弱冠,娶妻不算早,但也不晚。”阿绫大力甩开他,吹了吹被他揉红的手背,嫌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手比那些姑娘也没差,先给我解解馋呗。”阿栎咂咂嘴故意恶心他道,“好久没正儿八经摸一摸了,啧啧,还这么细皮嫩肉。”
“看你的牧大侠吧。”阿绫起身,将书册还给了他。
果然,他根本不喜欢别人刻意的触碰,连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阿栎都勉强。
这一夜,阿绫罕见地没睡安稳,梦梦醒醒,虚虚实实,都是他与云珩的过往。
大早,他顶着发懵的脑袋提前赶到了造办处,将那经折托人镶嵌七宝。回到自己的绣绷前一看,昨日那堆积起的布料尽数不见了。
赵主事亲自来找他,配给他新差事。圣上不日前下了口谕,晋封云琦公主生母庄妃为贵妃,于正月二十六行册封礼:“阿绫啊,这个也不是急差,反正册封礼定在年后,这诏书你回乡过年节之前做完就成。”
“主事,若是还有什么别的可以一并给我。”阿绫向来是动作最快的,诏书背后的两条升龙纹,别人要绣上个半个多月,可他七八日便可保质保量完成,所以即使他资历最浅,也历来是这造办处所有绣匠里活最多的。
“也没什么别的了,你就做好这个足够了。今年你初来乍到便替大伙担下如此多职责,眼下好好歇一歇。我昨日已与其他几个人打过招呼,他们日后绝不会再随意将差事推脱给你,放心吧!”
阿绫从他那略显心虚的笑容中品味到一丝讨好,这,是因为昨日太子殿下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