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并非一帆风顺。
一些涉案的官员在军中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他们一面销毁证据,一面官官相护,甚至动用在咸阳的关系,试图向调查组施压,干扰调查的进程。
一时间,北疆军中暗流涌动。
“殿下,北疆那边……有些阻力。”
章邯面色凝重地向将闾汇报了调查的困境。
将闾冷笑一声:“跳梁小丑,也敢螳臂当车?”
他当即拟旨,昭告天下:“凡贪墨军资,通敌叛国者,罪不容诛!朕已授权北疆调查组,遇有阻挠者,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旨意传至北疆,那些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官员,顿时如遭雷击,气焰消减大半。
长公子扶苏听闻边疆竟有如此大规模的贪腐情弊,痛心疾首。
他连夜写下奏疏,呈给将闾:“九弟,将士在外浴血奋战,守护国门,然军中竟有宵小之徒,为一己私利,不惜通敌卖国,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臣请九弟,务必严惩此辈,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另外,臣以为当加强对各级官吏之德行教化,使其知廉耻,明荣辱,方能杜绝此类祸事再生。”
将闾看完扶苏的奏疏,点了点头。
严惩不贷是必须的,但教化亦不可废。
他随即传令格物院,命他们即刻将新研发出来的一种“验粮牌”送往北疆。
此牌以特殊木材浸泡秘药制成,只需插入粮袋之中片刻,便能根据颜色的变化,准确判断出粮食的陈旧程度,以及是否掺杂了沙土石块。
如此一来,那些企图在粮草押运途中以次充好、克扣军粮的伎俩,便无所遁形。
杜周听闻此物,抚掌大笑:“妙啊!此物一出,看那些粮耗子还往哪里钻!”
罗网的效率亦是惊人。
一名参与黑市交易的匈奴商人,在被罗网密探盯上后,几番威逼利诱,又目睹了秦军雷霆手段,自知性命难保,最终选择反正,吐露了冒顿贿赂秦军边将的关键证据,以及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
证据确凿,蒙恬再无犹豫。
他亲自点齐亲兵,配合调查组,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名单上一批涉案的边军将校尽数拿下,投入囚车。
从这些人家中查抄出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及来路不明的草原特产,堆积如山,其数量之巨,让参与查抄的士兵都为之咋舌。
消息传出,北疆军中一片哗然。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利用职权大肆敛财的将校,此刻成了阶下之囚,等待他们的将是国法的严惩。
正直的将士无不拍手称快,军中风气为之一清。
远在漠北的冒顿,很快也得知了自己精心布置的腐蚀计划受挫,多名被他重金拉拢的秦军官员落网的消息。
他气得在王帐内连摔了数个心爱的金杯,破口大骂秦人的狡猾和那些被抓官员的无能。
但他转念一想,秦军如此大的反应,不正说明此法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看来,不是法子不对,是手段还不够隐蔽,给的诱饵还不够大!”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并未放弃,反而开始琢磨更隐秘、更毒辣的渗透之法。
咸阳宫,麒麟殿。
将闾看着御史台和罗网联合呈上来的厚厚一沓贪腐案卷宗,以及那份触目惊心的赃款赃物清单,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
他一言不发,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传我旨意,以此案为始,在全军,乃至全国,彻查贪腐!凡有贪赃枉法,以权谋私者,无论涉及到谁,一经查实,绝不姑息!大秦的蛀虫,有一个便杀一个!有一双便杀一双!”
一场席卷整个大秦帝国的反贪风暴,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