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周对着手下的主簿,一边拨拉着算盘,一边碎碎念叨,“还有那些马,挑出好的充入军伍,剩下的看看能不能卖给那些跑运输的商队。咱们国库,可就指着这些回血了!”
他现在看到活物都想给它们估个价,连府里养的看门狗,他都琢磨着能不能卖几斤狗肉。
茫茫草原深处,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
冒顿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身边仅剩下最后三名亲卫,个个带伤。
他利用对这片区域的熟悉,七拐八绕,终于甩脱了秦军的追兵,躲进了一个深邃的山洞。
洞内阴暗潮湿,冒顿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不甘。
“单于,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一名年轻的亲卫颤抖着问。
冒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罗网的指挥使张洪奎,此刻正亲自坐镇北疆,调动所有力量搜寻冒顿的踪迹。
他不像章邯那般在明面上追击,而是如同草原上的沙鼠,悄无声息地收集着一切与冒顿相关的蛛丝马迹。
冒顿逃亡路线上遗落的残破布条、熄灭的篝火灰烬、甚至马蹄印的深浅,都成了罗网分析判断的依据。
“启禀指挥使,在狼牙河下游发现可疑踪迹,与冒顿残部特征吻合。”一名罗网密探前来禀报。
“继续追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张洪奎的声音冰冷。
与此同时,一批由格物院最新研制出来的“千里镜”,也秘密送到了北疆前线。
此物以数片打磨精密的琉璃镜片嵌套而成,虽不及后世望远镜那般精巧,却也能让斥候在数里之外,便清晰观察到远处的动静。这对于在广袤草原上搜寻目标,无疑是如虎添翼。
秦军斥候手持千里镜,在各个制高点仔细搜寻,任何可疑的烟火、人影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榆林塞,扶苏营帐。
尉缭看着依旧有些郁郁寡欢的扶苏,终于开口:“长公子,老夫知道您心怀仁善。然,匈奴乃豺狼之性,畏威而不怀德。若非雷霆手段,将其彻底打怕、打残,今日之退让,便是明日之祸根。
殿下此举,看似酷烈,实则是为大秦万世开太平,亦是为了让更少的边民流血牺牲。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啊。”
扶苏默然,他知道尉缭说的是实话,只是心中的那份坚持,让他一时难以释怀。
数日后,章邯率领的追兵,根据罗网提供的精准情报,以及千里镜的辅助侦查,终于将冒顿藏身的那处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数千秦军精锐,弓上弦,刀出鞘,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连一只兔子都休想跑出去。
山洞内,冒顿听着谷外越来越近的秦军号角声和兵甲碰撞声,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插翅难飞了。
“哈哈哈……嬴将闾,你赢了!”
冒顿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毒,“但我冒顿,便是死,也不会让你轻易得到!”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似乎在酝酿着最后的反扑。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自咸阳方向疾驰而来,风尘仆仆,直入蒙恬与章邯的中军大帐。
信使呈上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竹简。
蒙恬与章邯接过密令,展开细看,只是片刻,两人脸色皆是微微一变,眼神中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与凝重。
那竹简上寥寥数语,却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预示着一场远比剿灭冒顿更为庞大,也更为酷烈的风暴,即将在草原之上,乃至整个大秦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