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呵呵一笑:“我也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顺便一提,我还知道咱们刚刚进去的那家人姓王,就是刚刚那个发布任务的老太太那家。”
“她家是村子里唯一一家做白事的,谁死了都得去她家拿钱安排。过年过节要烧纸的时候,也得去她家买纸钱。不止是这个村子,附近两三个村子的人都得来找她。毕竟再往远处去就得去县城买了,更远,每年过节去上坟也很麻烦。”
“她家在西边有块儿地,但是没拿来做菜地,老太太把那地方盘下来做墓地了。整个地盘整整齐齐的全是墓碑,村里人和村外人都有。”
龚沧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也想知道啊。”沈奕叹气,“刚进她家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就知道了,简直就像以前来过,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似的。”
“……沈奕。”
“啊?”
龚沧突然停下来了。沈奕回过头,就见龚沧一脸恐惧地盯着他:“你不会真的是鬼吧?”
“……”
神经病。
“我要是鬼的话,现在就已经把你吃了。”沈奕说,“我怎么可能是鬼啊,真服了。你不信你拿个东西来捅我一刀,看看我会不会流血。”
沈奕说着,真的朝他伸出了一只胳膊。
他那眼神虽无语疲惫但很认真,看起来不像在扯谎。
龚沧却还是放心不下:“那不必了,我没拿刀。你就走我前面吧,你离我远点,保持距离啊,别跟我密接。”
“……神经病。”
沈奕这回没忍住骂出了声。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那你自己看着点儿距离吧,我就只往前走,你爱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
他往前继续走了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惴惴不安的脚步声,是龚沧跟了上来。
“沈奕,”龚沧又开口问他,“那你问的那个温默,是谁啊?”
“没谁。”沈奕说,“放心好了,我真不是鬼。”
“那倒不是,就是我也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沈奕一怔,回了回头:“真假的?”
“真的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村子不太陌生。”龚沧转转脑袋看看两侧,“有点熟悉,但也没那么熟悉。就好像是以前来过一两次的那种?”
龚沧拧紧双眉,看起来挺烦恼,并不像是说谎。沈奕沉默片刻,把脑袋扭了回去,望向眼前的路,没再看他,也没再说话。
大雨还在下,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雨好像又大了,迷蒙了视线,打在身上都有些痛了。沈奕也皱了皱眉,不得不抬起手,伸开手掌挡在额头上,给自己小小地挡了下雨。
大雨下的村庄渐渐黑了下来,一片阴沉的灰蒙蒙里,又安静得杳无人烟,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雨下得很冷,四面八方都阴森无声。
正巧路过一户人家。沈奕刚走过这家的家门口,突然脚步一顿。
龚沧跟在他后面停下:“怎么了?”
沈奕没吭声。
他沉默片刻,倒车似的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这户的大门。
龚沧吓了一跳,赶紧也后退几步,甚至摆了个打架的架势:“你干什么!?”
沈奕没理他。
雨噼里啪啦地下,沈奕慢慢地放下了双手。
前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和皮肤上,雨水顺着脸颊淌下。
天阴沉发黑。
面前是道生锈的绿皮铁门,门上的一对门神受着风吹雨打,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年月,已经变得黑乎乎又发黄。
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