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辛其实说不上来自己刚那一巴掌是出于什么心理,虚张声势?还是羞愤难当?反正横竖也不会是厌恶。
毕竟,本就是她自己遵循着这司空见惯的爱美之心,先强吻他的。
可怎么,他先道上歉了?
亓辛不明就里地问:“什么?”
沈雩盯着那引着人把玩的耳垂,压抑着说:“我的错,是我,没忍住。”
“啊?什么什么?”亓辛听着这愈来愈离谱的走向,索性果断放弃了自圆其说:
“对对对,就是你的错。我好心好意地在水下给你渡气,可谁让你一亲上就停不下来,还挟持着我,还用你那暗器袋戳我肚子……”
沈雩前面几句好像都没听见一样,直到“暗器袋”三个字出现以后,他神色极其不自然地将头拧了回去,噤了声。
亓辛找回了几分颜面后,正好又想到了什么,打算顺水推舟揭过自己强吻他这事: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先前还问过霜姐姐来着,还以为你除了使你那巨型的破烽弓,就不会什么轻便的武器了呢。果然啊,和话本里讲的一样,平日里的小打小闹,还是暗器使着趁手些。”
沈雩面色不虞,但心底又有什么道不明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他别过脸,生硬地吐出几个字:“那,不,是,暗,器,袋。”
亓辛顺着他的话视线下移,瞬间明白了过来,识趣儿地闭了嘴,紧接着从池子了站起身来,准备跑路。
她刚起身,只觉有什么不对,低了低头,又火速将地自己的身子埋了下去。
亓辛今儿穿得是一个束腰的石榴裙,本就无外搭还是个浅色系,又极其修身,如今湿透之后,里面的光景更是一览无余,乃至连亵衣的轮廓都显现了出来。
沈雩瞥见她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模样,有些幸灾乐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九可是,想学暗器了?今儿个不方便,改日空了再教你。你有着此前箭术的准头,必然一学就会。”
亓辛对此充耳不闻,一味地伸手去扒他的外袍,沉着脸道:“给我!”
沈雩一边捉住她为非作歹的双手,一边打趣着说:“啊?殿下可是方才未尽兴?臣,可以奉陪到底的。”
“别这么……”亓辛将后半句“不要脸”三个字逸在了喉间,令道:“叫茸茸来。”
沈雩稳步出了池子,将外袍脱下拧干,在捞出亓辛的刹那,将外袍紧紧地裹在她身上,笑说:“茸茸是我养的,你倒还使唤得顺溜。”
亓辛就着方才“殿下”的称呼,摆上了谱儿:“那又如何,这晟境内的一切,皆属于我亓族皇室!”
沈雩水洗过的琥珀色双眸又敞亮了几分,他认真地盯着她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也是你的喽!”
亓辛被他勾得垂下眸去,指尖点上他湿透的前襟,顺着起轮廓中线一路向下,而后勾住他腰封猛然一拽,就着他倾身的姿势在他耳侧说:
“那是自然。一方之帅,一朝国公,愿意委身于本公主,伏低做小,那本公主又有何拒绝之理呢?”
沈雩低笑两声,偏过头来,冲着她仍旧红肿的双唇,好似要梅开二度。
亓辛捂住他的嘴,瞪直了圆眸道:“可以办正事儿了吗,沈祈泽?”
往昔之时,他的这个字一般就是长者在叫,大多带些慈爱之意,而今从亓辛嘴里蹦出来时,竟觉是生出了些出其不意的趣味来。
沈雩弯着唇,吹了吹消音骨哨,那熟悉的白尾海雕展着巨翅而来,乖巧地停在他们面前。
沈雩揽着她的腰身飞身而上,稳稳地落在了其毛绒厚实的背脊上,继而拍了拍,那白尾海雕即刻嗖得横空直上。
这陡然的滞空感让亓辛心惊胆战,她只得窝着身子死死地抓着沈雩的手臂喊:“你到底会不会驾啊?上次霜姐姐来,也没唰一下升到这般高度,而且还如此不稳。”
沈雩由着她抱着自己的一支胳膊,另一只手腾出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小时候就去过宫里,对骊华园这片儿地形不熟,再说了,我在低空瞎晃悠,不是等着被人发现么?你想让人家看见咱俩这湿漉漉的样子啊。”
“少狗咬吕洞宾了,我是担心你被暗处的人发现,然后被治个欺君之罪连累我,才拉你躲到水里的。”亓辛背着他,只好对着身下的白尾海雕白了一眼,继而道:
“你当我对这儿多熟似的,父皇这风水宝地压根儿不会想到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刚分府就被人诓去和亲,我也是头次来这里。“
说着说着,亓辛虽是仍保持着四肢皆趴于雕背上的姿势,可也渐渐适应了这个高度,她一低头,正好瞥见了沈雩一直游走在自己腰间的手,没好气儿地开口:
“我不就在水里亲了你一下吗,咋的,你那嘴是金子做的?还非得要占着我便宜讨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