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一背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离开客栈,往西边走了半条街,余逢春听到很热闹的敲锣打鼓声。
小孩叼着糖从他腿边跑过,糖从嘴里掉到地上,他又跑回来捡,被余逢春一把揪住。
“掉到地上就不能吃了。”他耐心地说。
小孩抽抽鼻子,圆胖的腮帮子上粘着糖屑,眼神发直地瞪着余逢春的脸。
好好看,像画本子里的仙人……
画中仙人笑眯眯地问他:“小孩,这里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热闹?”
小孩又抽抽鼻子,抬手指向身后一处气派的宅子,含糊着嗓子说:“他们家的女儿活了。”
女儿活了?
余逢春半蹲在地上,闻言抬眼一看,只见宅邸门口挂红灯放爆竹,还有管家打扮的人在指挥下人分发东西,有糖有钱有灵石,看得出来主家真的高兴。
小孩还在看余逢春,眼神迷瞪瞪的,很着迷。
胡堂虽然繁华,但也只是个小城镇,漂亮的皮囊极其有限,且都是肉体凡胎,哪里有余逢春这样世间难寻其二的人物。
小孩年纪小,不知道喜欢,只是本能想要碰碰摸摸,伸手便要去拽余逢春的衣服。
可没等指尖接触布料,一束冰冷的目光就让他顿住动作。
小孩这才发现,在那个画本仙人身后,还站这个又高又凶的男人,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眼神中警告意味很明显,好像只要他伸手,男人就会把他丢出去挂墙上。
“……”
小孩缩回手,一溜烟跑了。
余逢春很奇怪:“怎么走了?”
疑惑的目光投向明远,明远摇头,不知道。
目睹全程的0166发出咳咳的冷笑声,像是垂死的老人在挣扎。
余逢春没理会突发恶疾的0166,嘱咐明远在原地等自己之后,他又往人群里挤了挤,领了几板铜钱后才回来。
“这户人家姓胡,是胡堂家底最厚实的一家,一共四十七口人。”
余逢春告诉明远:“他们有自创的修炼功法,长房家主如今已经是元婴期,小辈里也有天资聪颖者,其中最优秀的,是长房的大女儿。”
据说那个女孩,三岁能引动灵气,十岁便到达炼气层,是方圆千里都知晓的天才,附近的宗门都派人来问过,希望能收入门下。
说到这里,余逢春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可惜……”
可惜天妒英才,女孩十五岁时外出游玩,被奸人所害,从此昏迷不醒,日渐枯槁。
听附近几户人家的意思,上个月的胡家,已经在准备白布棺材了。
将铜板拿在手里随意抛动,余逢春接着道:“半个月前,那个女孩忽然醒了,而且越来越健康,修为还提了一个境界——”
铜钱在空中翻了两圈,被一只手当空抓住,手背朝上,停在明远面前。
余逢春笑着问明远:“你觉得里面有没有问题?”
明远点头,将余逢春的笑深深烙入眼中,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妖。”
“答对了!”
余逢春眼中笑意更深:“加分!”
铜钱落进明远手里。
……
……
他这边和谐愉快,可凌景宗主峰那里,都乱得炸锅,可以当粥喝了。
晏叔原不复之前的胸有成竹,垂首坐在水池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静遂则开始疯狂踱步,绕了七八圈以后,抓住徒弟的肩膀前后晃了晃,企图把徒弟晃清醒。
“真是江秋?”他再次问。
何承息已经被问了八遍,第九遍的回答仍然恭敬:“是的,前辈说他叫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