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吗?”
何承息斩钉截铁:“好看。”
“……”
静遂松开手,倒退两步,认命了。
他走到晏叔原面前,粗着嗓子说:“宗主,我这徒弟虽不聪明,但为人老实,从来不对我说谎,他既然说那个人叫江秋,那肯定就——”
静遂入凌景宗也有几百年了,他是散修出身,为人放荡不羁,一次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帮了人家一把,结果给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烦,差点死在仇家手里,幸好有凌景宗的人路过,救了他一命。
那救他的人,就叫江秋。
旁人不知道不清楚江秋是谁,静遂和晏叔原还能不知道吗?
穆神洲荒了两百年,邵逾白的魔尊位子也做了两百年了,舟船能逆转回木头,死人竟能复生。
可如果能死而复生,早干嘛去了?
这些旧事,何承息不了解,但光看师尊与宗主的神态动作,便知道江前辈的身份绝对不是旧识那么简单。
觉得现下已经没自己的事了,何承息行礼后想要离开,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晏叔原哑着嗓子问:“你们分别时……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何承息答:“前辈说,他要去找他的冤孽。”
“……”
晏叔原摆摆手,何承息离开了,留他们两个在后殿,水声都静下去。
许久,静遂先开口,打破沉默:“他往魔域去了。”
余逢春这辈子只有一个冤孽,就是邵逾白。
无论是从困境挣脱还是死而复生,骤然听说自己的得意门徒竟然叛正入魔,还当上了魔尊,怎么可能轻轻放下,必定是要亲自去见一面。
静遂挠挠头,很担心:“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
晏叔原终于缓过神,淡声道:“邵逾白不会。”
当年种种祸事,内情恐怕只有邵逾白和余逢春才清楚,晏叔原作为余逢春的大师兄,得知师弟殉道、师侄入魔,虽然心痛,但也只是最普通的旁观者。
他唯一能拿准的,就是邵逾白不会因为这些无端小事,就抛弃与余逢春的师徒父子之情。
况且,那魔头当年屠杀一整个宗门,不就是为了替余逢春报仇吗?
恐怕就算他那位师弟要打,邵逾白也只会跪下认错,由着他教训。
如此一想,静遂也松了口气。
“也是……”
他一屁股坐回泉水边,重新拿鱼食往水里扔。
“刚才慌了神,忘了他的能耐。不管怎么样,能回来就挺好。”
斩妖大战前,修真界仅有两位大乘期修士,余逢春不在其中,默默无闻。
然而晏叔原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这位师弟能耐绝不是低于当今世界的任何一位大能,只不过是韬光养晦、隐而不发罢了。
如今他回来,只要性情不变、一心向正,凌景宗天下第一大宗的地位,就还能续上几百年。
“我更担心妖族的事。”晏叔原说。
余邵之间的事,说翻了天,不过是师徒之间的龌龊矛盾,可妖族重返,与整个修真界都息息相关。
“我知道。”
静遂又撒一把鱼食:“我亲自去看看。”
鱼儿欢快游动,这些红鱼在主峰灵泉里养久了,生了些灵性,很刁钻,寻常鱼食碰都不碰,非得是用灵力浸过的才肯吃。
静遂一直撒,它们就一直吃。
晏叔原看得头疼,阻止道:“别喂了,都胖成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