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的第一页,有岳池昌的证件照片。
年轻人似乎很体贴,特意将那张照片举到他眼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纸页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照片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岳池昌胃部一阵痉挛。”你可能没见过我的正面照。”
这句话像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爬上岳池昌的脊背。那种感觉就像独自穿行在幽暗的雨林时,突然听见身后枯叶碎裂的声响——分明看不见任何威胁,却让人毛骨悚然。
岳池昌挣扎着问:“……你、你是谁?”
年轻人笑了。
他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寻常的美人或许会因为过于契合协调的五官而显出几分虚浮,可他不同,他的眼神很安稳,仿佛经过无数次打磨,内敛平静。
岳池昌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我就是余逢春。”年轻人轻轻叩了叩手中的文件,发出清脆的声响,“你那一枪打得真准,挡风玻璃的碎片差点要了我助理的命。”
他的语气依然平和,却让岳池昌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
门在此时忽然打开了,另一个男人迈步走进囚室。
他身材修长,眉眼冷峻,行走时的姿势幅度极其精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岳池昌坐在角落,看着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毛巾,正在低头擦拭手指。
有鲜红的痕迹被擦下,是血。
这个男人的手上全是血。
岳池昌尽力不去想这些血来自哪里。
忙完自己工作的邵逾白停在余逢春身旁,余逢春将文件递给他,随口问:“都说了?”
“嗯,”邵逾白道,“能说的都说了。”
作为曾经指挥舰Y上的警卫队队长,枪林弹雨间,邵逾白懂很多让人说实话的小技巧。
岳池昌低下头,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然而这个时候,余逢春又开口了。
“以免你误会,我要提前给你解释一下,不是所有人在我这儿都是这个待遇。”
岳池昌抬起头,正好看见余逢春从文件里抽出几张纸递给邵逾白,然后邵逾白朝他走过来。
“这里面有三个人曾因故意杀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死缓,十八位受害人里面有五名未成年,最小的那个才三岁。”
余逢春道,声音落在冰冷的空气里,让岳池昌的手指跟着哆嗦。
“还有两个涉嫌猥亵**,判处有期徒刑10~20年不等。”
一张接一张的翻过去,岳池昌认识上面的每一张。这些都是和他一起参与此次袭击的人。
“而且你知道最有意思是什么吗?”余逢春问。
岳池昌抬起头,很茫然。他不知道。
余逢春回答道:“最有趣的点在于,他们现在本来应该待在监狱里面,但我却在政府记录里面查到了他们的死亡报告。”
死是不可能死的,岳池昌前几天还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喘气大笑。
这说明有人伪造了他们的死亡,把他们接出监狱,并且安置在某个地方接受训练,只为了参与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袭击。
他们是被培养出来的亡命之徒,本身便死不足惜。
“你是这里面唯一的意外。”余逢春说。
邵逾白回到他身边,已经放弃除去手上的血迹,带着血腥味的手小心地不接触到余逢春。
他的躲避被余逢春发现,二话没说就抬起手,不顾些许挣扎,一定要与他握在一起。
两个人这么别别扭扭地纠缠你一会儿,邵逾白放弃了,放松胳膊,让余逢春牵着,把没散尽的血腥气蹭在他身上。
岳池昌还在翻看那些资料,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
余逢春继续说:“我没有查到你的犯罪记录,而一般情况下,我查不到的东西意味着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