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雪洗沐素来磨蹭,折腾到亥正,才慢吞吞趿着婚鞋回房。
沈卿尘换了身月白的中衣,坐于案前,不知在思量何事。
“昭华。”江鹤雪没力气管他,向门边一靠,冲他勾手。
等了片刻,沈卿尘才起身,在她面前停步。
对视间他耳缘又漫上薄红,唤她的嗓音隐约带着些讨好意味:“卿卿琼琼。”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江鹤雪安抚了一句,冲他张开双臂。“抱我到榻上。”
她这意思,是今夜要同床共枕了。
沈卿尘没想明她前一句话是何意,只不欲拒绝后一件事,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轻声:“娇娇王妃。”
她不愿再让先前的约定作数,他也乐得不提,与她更亲近。
“方才洗沐完发觉来了癸水,腹痛。”江鹤雪解释一句,余光不经意瞥到案上,清醒几分。“你受伤了?几时?”
案上铺展的雪白巾帛上血色斑驳。
“未曾。”沈卿尘将她安置于榻内,在她身侧平躺下,熟练地将手掌捂上她小腹,打圈揉起来。
“骗我。”江鹤雪不满意地拧他的手背,视线触及他指尖一道细小的血痕,因困乏而迟钝的思绪清明了。“是落红帕?”
身侧沈卿尘轻“嗯”了声,温声安抚:“繁文缛节,莫往心里去。”
“我又不笨。今日凭白多的火盆我也知晓。”江鹤雪点了点他的手背,笑音轻松。“无妨,那么些年,风言碎语听多了,若事事都往心上去,怕早已郁郁而终。”
只是成见源于沈卿尘的家人,她难免在意。
不止是太后,是恒顺帝和谢皇后,她更在意的,是她身侧的人。
他定然知晓那些流言蜚语。
他心下又是如何想的?
“抱歉。”江鹤雪尚未问出口,身侧的沈卿尘便侧眸望她,低声。“今日终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他哄着般亲了亲她的颊侧:“先向我讨回来吧,怎样都好。”
他的语调和动作都温柔到过分,发尾与她缠绵在一处,发间的香胰味道亦是相似的——同样清淡温和,他的多了分清冽的松香,她的则多了分馥郁的赤蔷薇香。
勾得她心头都无端塌陷了一小块。
江鹤雪不想问了。
形婚的夫君,他已然纵容到了极致,她不必纠结真心与否,若得了违愿的答案,还徒留她兀自伤神。
给付真心的人才会受伤。
她只要心中不越界,不珍重,只留于享用他的皮相,便不怕他是做戏,日后再趁此伤她累累。
不过今夜她允自己放纵与他亲近,转日里照旧不对他开敞心门便是。
江鹤雪想通,遂伸手抱住他的小臂,想用脸颊去贴,又不舍他掌心停留在小腹的暖热,调了几回都寻不到满意的姿势,不太高兴地闷声:“把你另只手也给我。”
两人都是平躺着,沈卿尘也没想明白她想他如何给,试探着向她侧过身,将上侧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江鹤雪眨了眨眼,想通了,指挥道:“你换上面的手来揉,下面这只从我的肩底下绕过去。”
沈卿尘依言照做,将手臂给她做枕,抱她更近。
江鹤雪满意地偎上他肩膀:“你当真好抱。”
耳畔,青年的心律沉稳有力,被她枕着的肌肉紧实温暖。
“也好亲。”她又啄了下他的唇角。
“可比磨合乐更好些?”沈卿尘没回吻她,只问。
江鹤雪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有些困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