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苏氏养生馆开始卖点心了?这闻着也太香了。”行人们闻着味儿凑到药膳坊的售卖窗口前。
“各位客官,咱们药膳坊今日营业,头二十位客人免费送一个茯苓包子,先到先得啊!”机灵的药侍已经开始朗声吆喝,招徕客人了。
“茯苓包子?我还真没见过,好吃吗?别是苦兮兮的吧。”排在头一位的客人闻言,顿时露出些许犹豫之色。
药侍笑容不变,脆生生地解释道:“咱们药膳坊卖的都是养生健体的药膳。咱们这茯苓包子啊非但一点儿也不苦,还有安神健胃的好处呢!除了茯苓包子,咱们药膳坊还同时推出了六款香甜可口的药糕,每一款都有独特的养生功效。这是咱们的菜牌,各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点单。”
“药膳?那我可得好好瞧瞧。神仙富贵饼,十文一个,功效:健脾化痰,老少咸宜。八珍糕,十文一个,功效:补中益气,腹胀者不宜食用。荸荠内金饼,五文一个……”那客人心善,大声念着菜牌上的字,好让排在后头的人也能听到。
“这个金黄金黄的闻着最香,这是哪一款药糕?”客人被眼花缭乱的药糕名字迷花了眼,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有小药侍端出来一大碟用来试吃的药糕,那客人闻到猪油的香味,食欲大动,也能感受指了指那香味来源。
“这是荸荠内金饼,一个五文。”药侍扬起笑脸。
“行,来两个尝尝味儿。”
“好嘞!您是药膳坊今日头一位客人,附赠您一个茯苓包子,您拿好!”
“我也来两个荸荠内金饼!”
“我要一个阳春白雪糕,一个玫瑰五花糕。”
“来三个茯苓包子!”
众人纷纷自觉排队点单,慧明带着药膳坊的药侍们忙个不停。随着日头渐渐升起,来苏氏养生馆推拿的客人也注意到了馆内新搭建起来的药膳坊。临走时闻着甜味儿也买了不少药糕,打算尝个鲜。
药膳坊开业第一日,排队的人都快排到汴河大街尾了。而作为馆主的苏衡,却只在刚开始那会儿露了下脸,见药膳坊虽求购者众多,但仍秩序井然,便放下心离开了。
苏衡离开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因为今早六师兄告诉他,州桥投西大街的果子行昨日新进了一批新鲜果子,其中就包括连京中也少见的西瓜。苏衡担心去晚了便被抢光了。
“小师兄,那西瓜虽然好吃,但京中夏日好吃的果子多了去了,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西瓜呀?”清风现在就是苏衡的小跟班,苏衡去哪儿他都要跟着。
“盛夏暑热,西瓜解暑,无论瓜皮还是瓜瓤,都是制作解暑药膳的上好材料。”苏衡耐心解释道。
“瓜皮也能吃?”清风瞪圆了眼睛。
“自然能。”苏衡笃定道。
“等西瓜药膳做出来了,我要第一个试吃!”清风自告奋勇地拍拍胸脯。
“嗯。”苏衡应了声,算是答应了。
“卖荔枝嘞,上好的福州荔枝,个大饱满,汁多水甜,一斤只要二十文!”如今正是吃荔枝的时节,苏衡带着清风到了果子行,每五家果摊就有三四家在叫卖荔枝。苏衡寻了好些摊子,总算在一个位置僻静的角落发现一个卖西瓜的果摊。
“店家,劳驾,这西瓜怎么卖?”
第120章第120章百果翠玉羹
京中常见的运货车有许多种,平头车一般是大型酒店用来运送酒梢桶的。酒梢桶奇大无比,可以装满三斗酒。这种车有两根长木头作为车辕,车辕前端用横木固定。驾车人只需将横木放在拉车的牲畜上,便可以优哉游哉地坐在车的一边,牵着牲畜的鼻绳来驾车。
苏衡与卖瓜的果贩一番讨价还价,以接近进货价的价钱买下了能装满一个平头车的大西瓜。
“小师兄,这些西瓜可不易保存,若是放久了可是要坏的。药膳坊需要用到这么多西瓜吗?”清风跟在运西瓜的平头车后头,甩着袖子边走边道。
“嗯,我知道。”苏衡毫不担心这些西瓜用不掉。瓜瓤用来榨西瓜汁,瓜衣用来做清络饮,整瓜还能用来试做新菜百果翠玉盅。用不了几日便能将一车的西瓜都消耗殆尽。
“两位道长,买荔枝吗?上好的新鲜荔枝,全部都是福州产的,一斤二十文,包甜!”回去的路上,果子行的果贩们不停地在招呼苏衡和清风买荔枝。
百果翠玉盅里头放的其实是各色水果熬成的羹,要用到雪梨、荸荠、山楂、荔枝与莲子。来都来了,干脆将制作百果翠玉盅需要用到的食材一并买齐。这般想着,苏衡放缓了脚步。
果贩子一见有戏,吆喝得更加卖力:“道长,我们家荔枝都是跟福州那边的种荔枝树的果农直接立券,包了一个山头的果树。味道绝对正宗,价格也实惠,只要十八文一斤。”
早就听说福州一带种植荔枝树的果农最多。延原野与洪塘水西这两处尤盛,一家果农便中了上万株荔枝树。不少果商早在荔枝刚开花的时候,就与果农订立了合约,预付定金,将整片荔枝林出产的荔枝全部买断。届时,等荔枝成熟,不论产量多少、质量如何,盈亏都由包下这片果林的果商承担。果商们收到荔枝后,便分水陆两路,将果子运往京师,甚至远贩至西夏、新罗、日本、琉球、大食等国。
不过,在苏衡看来,最便宜的却是家乡蜀地产的荔枝。蜀地的荔枝不仅品质上乘,大如鸡卵,味道极美,而且每到荔枝丰收时节,价钱最低能低至每斤八文。京师的物价果然贵。
苏衡挑了一篮子荔枝,最后以十五文一斤的价钱成交。
两人跟在平头车后头回了五岳观。一回到观中,苏衡就被请到了会客室,说是贵生道人有一位旧交来访,想见一见苏衡。
“师傅,您找我?”
“嗯,来来来,见一见你谢师叔。”贵生道人拍拍他身旁的蒲团,示意苏衡坐过来。
“见过谢师叔。”苏衡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仪态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这便是小衡吧,果然如昆山玉石,风姿特秀。唐兄收了个好徒弟。”坐在贵生道人对面的道士姓谢,名思危,年纪在三十上下,披发赤脚,嘴角噙笑,唯独左眼被长长的刘海遮住,平添一分阴郁。
“你谢师叔如今在建隆观挂单,平日呢也没什么事做,只在观内东廊卖治牙齿的齿药。我看他闲得很,你的养生馆又缺精通医术的人,便将他给薅了过来。他这个人懒散得很,没人盯着就不肯动弹,乖徒儿你尽管使唤他,不用客气。”贵生道人吊儿郎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