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克死丈夫。。。。。。”
“真是做孽啊!弟弟才刚刚遇难,就要把弟媳和尚在襁褓的侄子赶出去。这老刘家的真是心硬!”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两个嘴碎的婆子面露不忍,窃窃私语。就在推搡间,怀中的婴儿不甚被摔,嚎啕大哭。泼辣妇人拉着身旁的男人进门,任由那抱着婴儿的可怜女人敲门哭诉,也不曾开门。
令姝下了马车,走到哭诉的女人面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只穿一件单衣,此刻已经冻得有些瑟瑟发抖:“我叫武娘。”
怀中的婴儿倒是裹的严严实实,面色红润,听他有力的啼哭也能看着被养的很好。
“有间慈幼院还缺人手,提供住处和食宿,你可愿意去做工?”
那女子先是楞住,随后立马磕头跪谢,口中喃喃:“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真是菩萨降世!
令姝弯腰扶起她,遮住眼底的怜悯,她也只能帮到这里。
——
令姝独自呆坐在房间内,脑中全是今日遇见的那个可怜女子,偌大的明州,似她这般的女子还不知道有多少。
她很想帮帮她们,可她一人微薄之力,杯水车薪。或许可以多建几间慈幼院,不行不行!纵然她财力雄厚,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程朝进门时就看见令姝摇头晃脑,双手抓着头发苦恼的模样。他故意加重脚步声提醒她。
下一秒,就看见令姝双眼发亮的朝她扑来,她叽叽喳喳道:“程朝程朝!我遇见难题了,你帮我想想!”
水润的杏眼盯着他,清澈的眼底全是程朝的倒影,他有些狼狈的退后,不敢去看令姝的眼睛。被令姝揭穿心事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见明州有不少女子无法生计,我有心帮帮她们,却不知该如何做,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令姝没有发现程朝的异样,她笑意绚烂期待的看着他。
程朝回神答道:“纺织织工,明州蚕桑发达,一间织厂就能养活很多人,而且适合女子。”
令姝拍手叫好:“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姜沅的外祖家就是农桑起家的,我这就去信问问。”
有了方向,令姝一直扑在书案上忙碌,程朝扫了眼天色,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做做个?”
令姝支着脑袋,笔下不停:“也不是突然想到,你还记得刚到明州时遇的那个因盗窃被押着游街的女子的吗?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有想法了。”
她放下笔,脸上是程朝从未见过的惆怅:“我比旁人好命,有一个位高权重还疼我的父亲,拥有别人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获得的东西。没有我父亲,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
令姝自嘲笑笑,抹去眼角的泪珠,“我不想当废物,我也想尽力帮助她们。我希望终有一天,我母亲可以重拾画笔,佩娘可以将何氏酒坊传承下去,还有那些女子们,不用再受压迫,能够自力更生。”
不知不觉间,程朝已经迈步来到令姝面前,他捧起令姝的脸颊,眼里带着一丝心疼。令姝疑心自己看错了,可下一刻,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擦去令姝的眼泪,像对待易损的珍宝。
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不要否定自己,阿姝,你很好。你心性纯良,像炽热的太阳,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慢慢弯下腰,微凉的唇瓣轻轻贴上令姝的额头。
“见你的第一次,你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爱极了。那时我在想,这是哪家的姑娘,真鲜活,真想靠近她啊。”
令姝呆愣在原地,不知为何特别想哭,眼泪不自觉的涌上,她说不出任何话,这样的程朝令她无措,令她想要靠近。
她问道:“十月二十四,是我的生辰,那天我父亲也到明州了,你和我一起去见他好不好?”
令姝没有等到程朝的回答。
她被拥入宽阔的怀抱,呼吸间满是程朝身上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