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以后不准再说我们没有一文钱关系了。”
宴绯雪望着跑远的身影,看着手心的铜钱,一时间心底情绪复杂,嘴角却微微扬起了。
白微澜出了门,刚坐上村里牛车,刘婶儿牵着孙子背着炭火就来了,看样子是准备进城卖。
她见白微澜一身打扮,眼皮上下动了动,调子拉的好长,“嗷唷,这谁家少爷出门还坐牛车的嘞。”
白微澜理了下衣袍,本不欲多理会,但是刘婶儿一直盯着他看,一旁的孩子还故意伸脚踢他鞋子。
他刚刚听媳妇儿话擦干净的,这会儿踢上了一个泥印。
白微澜抬眸冷眼,“老的管好自己的嘴,小的管好自己的腿。”
刘婶儿孙子还准备踢,立马被刘婶儿抓住了,搂着自己乖孙孙一脸戒备的看着白微澜。
听说王老大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这凶神不好惹。
到城里下车的时候,刘婶儿和赶牛车的师傅起了口角。
“我孙子这么点大,也要收钱啊。”
牛车师傅一看刘婶儿就火气来,但是一个男人也不好和妇道人家争口舌。
“你回回带孙子不给钱,两三岁还好,都六岁了,还不给像话吗?”
“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吧,六岁的孩子还收钱。”
“你要是提前说要收,我就不带孙子出门了,要下车才说要收钱,你宰熟人啊。”
牛车师傅嘴巴笨,有苦说不出。车上多一个人,牛就压力重一分,村里带孩子都不用说就给钱了。
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无奈扬扬手,打算这次就算了,“走走走。”
但是刘婶儿不干。
这次是免了,她回来还得坐他的车,到时候不先给钱,不让她坐怎么办。
她把背篓重重放牛车上,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一副赖在车上不动,准备掰扯到底的架势。
六岁孩子就在板车上蹦蹦跳跳,一副骄傲得意的样子。
白微澜跳下车的时候,看了眼苦着脸的男人,慢慢道,“师傅,买一头猪崽回来,怎么收费?”
师傅忙道,“猪崽不收钱,大猪才收钱。”
白微澜挑眉,“那不就得了。”
“你收大猪钱不就得了。”
那师傅愣了下,一旁刘婶儿已经气得把钱砸车上,哐当几声后,师傅立即回神,拿着四文钱感谢白微澜。
白微澜嗯了下,转身就走了。
倒不是白微澜好心,只是宴绯雪无意间说起,从前受过这个师傅的照拂。
那时候苏大夫还没来村里,孩子半夜突然上吐下泻。他着急连夜敲醒师傅的门,赶去城里看大夫,他也只收两文钱。
白微澜下车后,进了城里最大的酒楼。穿廊进厅后,来到红漆金铜大门前,掏出请帖,仆从才将他引了进去。
亭台楼阁,曲水流觞,绕过一片枯寂的荷花池,院前有四五人年轻公子正拉弓射箭,屋里有几人围着桌前斗蛐蛐儿。
几人从家里逃出来,在这里吵吵闹闹斗嘴放松。这些公子虽然不务正业,但是男人之间的攀比谁也不认输。只是这份劲儿放在了斗蛐蛐儿身上。
众人一见白微澜来了,纷纷起身,抬手朝他打招呼。
“哎,白兄,快来看看季兄新弄了只蛐蛐儿,把我的‘李逵’都斗败了。”
说话的是林长水,城里有一半米铺都是他家的。他嘴里的季兄,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
白微澜颔首,走近一看斗盆,里面趴着一只通体乌黑发亮的蛐蛐儿,头圆似珠,铮亮如铁,看着就是骁勇好斗的性子。
今天说好来斗蛐蛐儿,白微澜是带着请帖来了,但是蛐蛐儿却不见。
白露、秋分、寒露,正是玩蛐蛐的时节。此时正是寒冬,白微澜上哪儿去找蛐蛐。
这些纨绔子弟,用大量人力钱财反其道行之,正是证明与常人玩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