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亲自找人了,有钱不赚是傻子,你开高价招人,有的是人来。”
“可是,高价招来了人,这单生意做完了,后面如何做?而且新人工钱高于老人,这会寒了老人的心,不利于帮派稳定团结。”
白微澜看了他片刻,慢慢喝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的暴躁。
和不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烦人,不像宴绯雪,他说什么都能接住。
“这答疑解惑,可是另一份价格。”
李润竹干脆道,“可以,请白兄指点。”
白微澜被他这求知若渴的样子搞的没火气了,“算了,日行一善。”
赚笨蛋的小钱多没意思。
他要的,是这单分红的大头。
“遥山村附近的采石场,大河面宽吃水深,但是靠近采石场河段曲折水急,非老舵手难掌控。”
“你开出高价招人,相应要求也要是经验丰富的老舵手。”
“你开出的工钱可能高于现在行情,但难保外地的工钱还高。跑水上生意的,去哪里撑船掌舵不是做?你抬高行情或许还稳住了本地工人。”
“但这陡然拔高……”
“别慌,听我说完。这批老人招进来,采石场这单干完了,你可以派人去跑长途,或者留下来一带二带三,当作师傅带徒弟。”
“最重要的是,你开出高价吸引后,本地人发现这比种田刨土强多了,肯定会愿意来当学徒加入李家,从而壮大李家势力。”
“学徒工钱就那么三瓜两枣又要从挑夫、运夫做起,这中间再如何操作,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李润竹恍然大悟,心底里由衷佩服白微澜,认定了是他的贵人。
“那,白兄,人有了,要是今后生意不好没这么多运的怎么办。”
白微澜看着他不说话,看得李润竹有些不自在,那眼神像是私塾里先生看差生一样。
他眼里明晃晃写着,李家是后继无人了吗?
“三成,我要这次生意盈利的三成。”
李润竹有些吃惊,这狮子大开口着实把他惊到了。
他犹豫间,白微澜道,“要是这个不能接受,我也不想谈了。”
“做生意除了运气,最重要的是眼光,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十步。”
李润竹懂了,这是在说他只顾眼前利益,而对方给他说的都是长期受益的东西。
他咬咬牙,飞快盘算了人工成本和船支损耗,最后闭了闭眼,免不了自己掏腰包了。就当作是找贵人指点迷津的费用吧。
“成。”
白微澜笑了。
他优雅的抬起袖子,慢慢嘬了口茶,看着正襟危坐微微倾身的李润竹,不禁感叹道,“遇到我,算你命好。”
“要是这路修好了,还怕外地商人不路过此地吗?
本县相邻的两个县都靠官道河运养活了一批人,为什么宁愿绕路都不经过本地,就是因为路难走。有了人气,还怕没货没生意吗?”
“第二点,你搭上县令修路这件事,等于和官家有了生意。
这件事关乎到县令迁调,难保今后有需要他照拂的地方。况且,采石场的老板背靠京城。”
白微澜说的点到即止。
和聪明的人多说和笨蛋少说,否则自己累的慌。
而且和生意人打交道,不能一下子全摊了自己的底牌。
白微澜了解到的可不止这些。
江河沿线有五座大港口,州县城港共三十余处,中小港口五十余处。本县只是奔流不息江河沿线中最穷的县府,但是胜在位置绝佳。往西有大量的木材药材州府,往东有鱼苗丝绸大宗生意,南北的丹砂白醋和油膏谷粟。
但本该成为南来北往东西市贾中心的遥山县,却成了江河沿线最穷最冷清的县。
一共两个原因,一个是□□把持航道地头蛇盘踞,一个是当地航道天然的地形原因。当地河帮都只做往东的生意,因为南北和西面穿岩成洞,只有小木帆船可以过,吃水深的货运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