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起往事也没遮掩。
“尖刀舔血的山匪日子,我们也过的胆战心惊的。遇见怕事的吓唬吓唬就丢包袱跑了。要是遇见硬茬儿不怕死的,一场恶斗免不了受伤。”
一旁衙役听着老土匪还在这里诉苦,想拔刀宰人的心都有了。
他抢劫路人财物还怪别人反抗咯?
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谁知道被抢了之后是什么命数?
是断了救命钱?还是货物损失赔的倾家荡产?还是就此家道败落投河自尽?
可那衙役仅仅是眉头蹙动,老悍匪那枯眉皱皮眼就扫了过来。
果真是见过红刀子的人,十分敏锐。
这土匪窝可是十几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官府派兵剿匪无数,最后匪患反而变本加厉。
后来历任县令不作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当做没看见,喜乐村逐渐消失在百姓议论声中。
与之奇怪的是,之后喜乐村好像收敛很多,只越货不杀人,还给人留盘缠。
现在,或许看到土匪窝里的村民并不是青面獠牙,反而比之寻常村子更加团结淳朴,衙役们忽视了他们的本性。
那衙役被鹰目眼扫过,下意识激得手指颤动,忍不住拔腰间弯刀。
气势气氛徒然一转,只听河水哗哗刺耳,村民目光齐刷刷盯着那衙役。
目光凶横打量,一副吃了熊心豹子敢在他们老巢刷横的模样。
宴绯雪见状开口道,“误会误会,村长气势浩荡,我等敬佩不已,忍不住心生胆怯下意识想要自我防卫。”
村长闻言眼睛一眯,气势渐收,看着这个年轻后生,打量一番后,对一旁村民道,“叫祭司过来。”
宴绯雪不明所以,但好在村长松懈下来了。
村长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继续道,“阿文这小子不愿意加入训练,他要自己开垦荒地种粮食,刚好有些村民也受够提心吊胆的日子,提出安定的想法。”
“刚好那任县令新上任,我就试着同意阿文的想法,让村民陪着他折腾一年。”
村长说话,有些令宴绯雪不舒服。
像是高高在上的过来人的语气说,看,我给你安排好的道路你不选,非要自己折腾。
折腾到最后,整个村子都陪着你挨饿受冻,还被衙门抓去挂在衙门口打。
“那一年,村子里好些村民被抓去了。听说最后成了那县令的剿匪政绩。好些百姓给他送匾额。”
“但是,那些村民是无辜的,他们村子都没出过,只是在官兵收缴赋税的时候缴纳不出来,就被拖走了。”
“一年到头大部分的粮食被田赋收了去,除开这项大头,还有其他人头税杂七杂八三十几种,这就是逼的我们落草为寇。”
宴绯雪认真的听着,最后只见村长叹了口气,眼里满是风霜雕刻的狠辣,“那年官府打死了三个村民。”
宴绯雪听后,半晌没有言语。
一旁还被村民围着问东问西的阿文,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孩子气的轻松笑意。
还有好些村民拉着阿文的手,说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热情的叙旧笑声传到这边宴绯雪几人耳朵里,像是隔了层棉花,朦朦胧胧有些虚幻不清。
好一会儿,宴绯雪看向村长道,“所以阿文因为愧疚自责,自己出了村子?”
他目光直视村长如河水荡荡不减不退,前面这块老顽固最终承认道,“是,是我把他逼走的,那些村民我们本来可以救。”
但是他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村子只有山匪一条出路。
刚好有些村民认同阿文的意见,他便让这些人顺势看清局势。
依着官府只会家破人亡。
经过那么一遭,村民义无反顾走上了山匪之路,训练的更加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