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背着来镜明默默流了半夜眼泪。
云林一直求欢,但来镜明说要按照大夫说的,先把他自小亏虚的身体养好。甚至来镜明还说遇见一个很有名的算命先生,说在他二十二岁前,不宜同房,否则有大难。
云林不信。
最初成亲也是来镜明被旁人催婚塞人搞烦又不好得罪人,看他是个持家好手才仓促成了亲。
他们是家人,但云林想一辈子绑在来镜明身边,赖在他这里不走了。
云林唯一发泄焦躁的方法,就是不停的擦地擦座椅板凳,擦一切目之所及的东西。
来镜明每次看到都心疼他,于是又请了两个婆子干这些粗活。
来镜明每次外出回来也会带一点东西,不管是乡间路上看到的一片叶子还是一朵野花,他都会放在云林最喜欢发呆的花园桌椅上。
城里新出了什么款式的衣服、簪子发钗等,来镜明都会立马买给云林。
云林空落落的衣柜和梳妆盒日积月累被塞的满满当当,但云林好像越来越不开心。
整日就是漫无目的地擦拭一切,然后坐在池边出神发呆。
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到饭点的时候他就会醒神开始做饭,等着来镜明下衙一起吃饭。
云林病了,是心病。
来镜明自然发现了。
夜里,来镜明会抱着云林亲吻,云林只会扑簌簌流眼泪。
来镜明无声又温柔的情谊压的他难以呼吸。
他自然能感受到来镜明对他的喜欢和照顾,但云林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帮来镜明,来镜明为什么会喜欢他?明明他是个讨人厌的人。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这个茫然还没清晰,他又怕来镜明不喜欢他了。
他看着来镜明政绩斐然百姓拥戴仕途高飞,而他还是站在角落里毫无涨进的原地不动。
来镜明越来越闪闪发光被更多人看见,云林也淹没在他的光晕里,他低头看到了自己满身的污泥和破烂的衣衫。
男人的心总是容易变的,他们的爱可以施舍给任何人。
云林不敢想来镜明将来不要自己了。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贪恋这些,他曾经拥有最好的,但也被他弄丢了。
云林日渐憔悴郁郁寡欢,性子也没了在遥山县的活泼,变得十分安静。
来镜明在的时候,他便一如往常陪他吃饭聊天,听他说日常公事或者一些趣闻。
但来镜明不在的话,他能枯坐一天。
他的生机也在安静中悄然而逝,眼里变得死寂和漠然。
一次上司生辰宴席结束后,几个同僚约着去酒馆叙旧,但来镜明看日头还早,便想早点回去给云林一个惊喜,婉拒了邀约。
他没给到云林惊喜,倒是云林给了他一个惊吓。
他看着云林痴坐发呆的样子,眼里了无生趣,望着水池只一片寂然的麻木。
他没忍住哆嗦,慌着喊了一声云林。
默了几息后,云林还是没反应。
直到来镜明走近轻拍他肩膀,云林才回头看他,眼里亮起了光,然后对他笑了下,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完全看不出一点异常。
要不是来镜明惴惴不安的发紧心跳还未平缓,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