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胡乱抓着稻草遮住身体,见白微澜上前往人堆凑热闹,还好心道,“什么都凑热闹,那穷途末路的人小心爬起来咬你一口。”
赵潜运听见时莺的声音,瞬间抬头。见白微澜下马走近,不顾左右压来的两双手,像是困兽破笼而出,捡起地上的匕首直直朝白微澜刺去。
“都是你白微澜!我赵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迫害至此!”
身后的官兵没反应过来,张石林倒是反应过来了,只是也装作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挣脱发疯的赵潜运,此时巴不得那刀子扎上白微澜一刀,已解前些日子被羞辱的恨意。
哐的一声。
赵潜运噗通倒地。
匕首被踢翻空,寒光闪刃,又是一脚踢正了尖刃,直直刺入他手掌中。
白微澜虽习武太晚,错过了塑造筋骨最好的年纪。但是胜在手脚灵活,赵潜运这种三脚猫中的末流,白微澜打起来一招制敌。
赵潜运在地上疼的哇哇乱叫,哪还有平日富贵少东家的做派。
“白微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有句鸟尽弓藏!”
“你对我赵家做的事情会有报应的,你以为李润竹真那么容易掌控吗,他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利用你罢了!”
白微澜还没说什么,一旁张石林跳出来扇了赵潜运两巴掌。
此时十分解恨,当初他巴结不上,此时倒成了他的阶下囚。
可张石林再怎么打赵潜运,他那双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白微澜。赵潜运咬着牙,从始至终也没给张石林一个眼神。
张石林内心越发憋恨,当初是你赵家大公子瞧不上我,现在你沦为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瞧不上我!
想起每回年节,上门拜访都吃闭门羹。就连赵府区区门童都敢甩他脸子,可见赵潜运背后是如何说他的。
可赵潜运被扇的嘴角吐着血沫也没看他一眼,那目光锁着白微澜,像是绝境中的希冀也像是恨不得食之筋骨。
正当张石林准备再扇下去的时候,白微澜出声喝止了。
一旁衙役怒道,“你什么人,胆敢妨碍公务!”
张石林咬牙,知道这个破落户白微澜再也得罪不起,拉住同僚说不妨事。
赵潜运眼里露出亮光,嘴角血沫噗嗤出声,“你想明白了?愿意对付李家?”
白微澜敬他是条汉子,但不代表不计较赵潜运的态度。
血和灰糊了人一脸,但唯独那双眼睛仍是不服输的劲儿,白微澜慢慢道,“你知道赵家为什么会落得这般境地吗?”
“全是你们知法犯法。”
“原本我想对付你赵家无从下手,但是你自己上门告诉我油菜籽的事情。还说我给李家搭的官府路子,无益于喂了颗慢性毒药。多亏你当时说出来,我才有了着手的眉目。”
后面围着的官兵听的一脸懵。
只知道赵李两家之前价格战打的全城皆知,就连他们也痛恨赵家奸商哄抬米价。
但是在下注的时候,无疑例外都压了赵家赢。
每月月俸就三两银子,这下全泡汤了。
此时看着地上伏法的赵潜运,抛开公差任务,心底是又气又恨。
同时见赵潜运对这名叫白微澜的青年恨之入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赵潜运的意思,是这人在李家背后出谋划策,整垮了赵家?
众官丁打量着白微澜,身材颀长,四肢有力底盘稳健,有两下子傍身,瞧着神情倒像是脾气恶劣冷漠的贵公子。
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掏空了他们的月钱。
顿时觉得这男人有些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把一个百年富商之家逼至如此。
但也恨赵家胆子太肥了,竟敢挪用公款官银。
这地头蛇盘踞久了,还真是无法无天,私自开炉融化官银造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