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嘘”,我将手指放在唇上,对他笑了一笑,示意他噤声。
“山下普仁巷的笋丝包子味甚好,我正打算去买,一同去尝尝吗?”
他转首看了看四周,仿佛想确认我是在同他讲话,过后他面露些许喜色,点了点头。
在下山的路上,我故作冷静地问起他的家常,家中父母兄弟如何。
起初他有些顾虑,但渐也三言两语地说起来,父兄在北雍营生艰难,外贼阴狠难御,朝中不给军粮,反对父亲多有猜忌云云。
这与我向来知晓的有些不同——
父亲时而闲语,说的是北雍指挥使宇文铠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为了消除皇帝疑虑,竟忍心将幼子留在京中为质,果然异族就是蛮性不驯。
年幼的我自然是信我父亲的,强耐着性子听完宇文驰的话,远远看见巷口冒出一股热气,以及高高的蒸笼架子。
我掏出两枚铜板,买了包子,递给宇文驰一个。
他犹豫片瞬,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子,一时间,我瞥见他眼眶红红的。
他转过头去擦眼,边说这烟真烫。
两人找了个地儿坐下,我一指不远处一道牌楼,跟他说,那是我父亲主持修建的,上有皇上御笔亲题。
他羡慕地看了看我,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吃着包子。
半晌他忽道:“我父亲也很好,他是大将,用兵如神。
我……很想他。”
我不知怎么宽慰他,便只点了点头。
我起了些恻隐之心,便直问他:“你摸了徐婉承的手,是真的吗?”
他嚼着包子,闻言一怔,转过头看着我:“徐婉承告诉你了?”
我点点头,又问:“你故意的吗?”
他不言语,面色平淡地吃了两口包子,良久才道:“算是吧。
那时她正要去摘一朵夕颜花,没瞧见垒石缝隙中,探出来一条青花蛇。”
我吃不动包子了,惊怔地瞪着他。
他续道:“我来不及多想,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远,她吃了一惊,用力挣脱后,飞快地跑开……”
后面的话再没听清,我记得我奋力地往官学跑,想回去制止他们。可没跑几步,便被恰巧路过的父亲抓了个正着。
我慌不择路,不敢暴露真相,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应对,被父亲怀疑,强行带回家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