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应景,今日天气不似往日里那么闷热,徐徐清风拂过,神清气爽。
玉荷榭今日荷花开得更盛,微风自水面吹来,袖满荷香,恍若人间仙境。
叶状小舟静静停在塘边,舟沿间或缀有荷花、茉莉、乌扇、香蒲等各色花草,今早又用小壶淋过一圈水,此刻正绽放生机。
约莫将近午时,垂花门外便隐约听见人声。
陆陆续续的,今日宴饮的宾客已来了大半,王府内一改往日的安静氛围,转而变得热闹起来。
“还得是王兄府上,整日在宫里头闷着,若是不常出来走动走动,人都憋出毛病来了。”
“可不是,什么时候我也能建府出宫啊,到时候在宫外,想怎么潇洒便怎么潇洒,和王兄一样,这日子过起来才有趣儿呢。”
“你也就是说说罢,等你建府出宫便也是你出嫁之日,嫁了人,感觉还不如在宫里待在母妃身边呢,哪怕是让我-日日听训我也愿意。”
“这话可不一定,昭阳不就没嫁人就住出去了吗?回头我得跟父皇提提,凭何未出阁的公主里头,单单昭阳能住出去,我们几个到年纪了,理应一视同仁才是。”
听到这句,方才还嬉笑着接话的粉衣少女噤了声,环顾四周见璟王府的主子不在,才悄声同身旁的黄衣少女咬耳朵:
“你胆大,那你便去吧,反正我不敢提,你也不想想,咱们哪能同昭阳比,人家母妃可是惠贵妃。
“贵妃去的早,皇后娘娘见昭阳那时年纪小,便接来身边养着,从一两岁养到如今十六的年纪,皇后娘娘又没有亲出的女儿,昭阳那便同亲女无异,上头又有太子殿下和峋皇兄,宫里哪个公主比得过她命好啊。”
黄衣少女听此,原本便生得娇蛮的脸蛋露出微微不忿的表情,皱起眉头道:“我就是觉得父皇这么做不公平嘛,庶出的公主就是比嫡出的公主矮一头,可昭阳又不是真的嫡公主,不过是命好,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便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
说到这黄衣少女又左顾右盼起来,望了一圈后脸上娇蛮表情更是生动,气道:“你看啊,这都几时了,昭阳还没过来,亏她还住在宫外呢,脚程可比咱们近多了,峋皇兄也算她亲皇兄了吧,亲皇兄设宴还不赶紧早早过来候场,还得让我们等着她!”
粉衣少女知晓她气性大,这回见这是真生气了,便想着帮她转移转移注意力,恰逢视线扫到塘中的满花叶状小舟。
“哎,华兰,你看那小舟,我还未见过这样有趣儿的小舟呢,在塘里停着,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片大叶子落在水上呢。”
华兰顺着粉衣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瞧见一形状新奇的小舟,兴趣也跟着上来了,但她方才还生着气,若是突然变脸,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面子,便故作严肃道:
“切,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小舟而已,谁还没坐过了。”
但行动却是随心,起身迈步向塘边走去,走前还不忘喊上陪同她一起来的一个伯府姑娘。
那伯府姑娘听见华兰对于小舟的评价,眼珠灵巧转了一圈,不知在想什么,忙跟上两位公主的脚步,向着塘边行去。
一朝被蛇咬,以防小舟再出意外,此刻疏棠恰好在塘边站着,正再度检查小舟一番。
检查完毕确实没什么问题,容峋找来的漆工师傅的手艺也的确上乘,经他这么一打理,小舟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疏棠有信心今日来参加乘舟泛塘活动的人定是络绎不绝。
正这么想着,便听身后有人走来,疏棠扭头去看,见是两位公主并一位贵女。
容峋前两天将今日赏荷宴的宾客名单递到了她手上,顾着疏棠初来京都,又是头次赴宴,许多人都不识得,名单上头便贴心地附上了每位宾客的画像,以供疏棠今日能够准确辨出。
疏棠见是公主过来,忙行礼:“疏棠见过华兰公主、永安公主。”
几人都隐约听说过疏棠同容峋的关系,永安忙抬抬手示意她不必行礼,又向疏棠介绍跟在她们身边的贵女:“这是承平伯府的大姑娘夏婉,疏棠跟着我们唤她婉娘就是。”
疏棠应下,同婉娘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后又道:“我见几位过来,可是想乘舟游玩?”
永安刚想应答,却被华兰插了话头。华兰本是被小舟新奇的外貌吸引过来,一时忘记了自己不会水,是个旱鸭子的事实,眼下见疏棠想要邀请她们乘舟泛塘,心里有些许惧意,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公主威仪在外,岂能被人看出弱点,便挑刺道:
“凑近看看,说实话,别说小舟小船的了,便是有四层楼那么高的船舫本公主也是见过的,你这小舟乍见新奇,仔细看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我便不乘了,永安喜欢那你带着婉娘上去玩儿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