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议程安排的紧凑有序,裴泽州声音沉稳有力,条理清晰地阐述着对金融行业未来的看法。
几位行业领头人依次上台演说,之后是圆桌讨论环节,南晚吟聚精会神做记录,陈誉凌依旧那副散漫姿态,将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做派贯彻到底。
陈景骁就坐在他对面,期间几次眼神暗示他收敛一点都被无视,不禁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闷。
陈誉凌不成器是他和父亲
期望看到的,只是他不分场合我行我素的叛逆样子也实在让人头疼。
整场活动结束时天色已暗,晚宴定在芳洲公馆,一座被历史洗礼过的老洋房,几经易主落到港城首富林家手里。
林家作为东道主,为招待宾客连一向宝贝的芳洲公馆都献了出来,足可见诚意。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男人西装笔挺,女人衣裙精致,水晶吊灯璀璨夺目,为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镀上层奢靡光彩。
陈誉凌被陈景骁强制挟去社交,他不情不愿态度敷衍,话还没说两句酒已经灌下去不少,指望着喝醉了就能脱身,明目张胆耍小聪明,落在陈景骁眼里就成了烂泥扶不上墙。
见他眼神迷离身体打晃,陈景骁无奈朝南晚吟招手,“扶他去楼上休息。”
南晚吟架起陈誉凌胳膊艰难扶他上楼,他的重量大半压在她身上,几步楼梯走的摇摇颤颤,好不容易进了廊道才觉身上一轻。
她侧目去看,陈誉凌脸上迷醉之色已经尽数褪去,眼底清明冷锐,走在这里如同自家,都不用问路就找到客房。
进到房间,南晚吟问,“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陈誉凌脱掉外套,抽松领带,随口回,“你回自己家不熟吗?”
“芳洲公馆,你的?”她由震惊转为气闷,他昨天还说在港城没有房产。
她一脸吃惊的样子着实少见,陈誉凌还以为她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镇静,临时起意和她多说了些。
“这公馆原本是林浩东的,赌输给我了。”
“你不怕被陈景骁知道?”基于合作关系,她不希望他输给那父子俩。
“这消息林浩东不敢往外说,传到林家人耳里他少不了掉层皮,外人眼里芳洲公馆还是林家的。”
“你经常来港城?”
陈誉凌看穿她心思,无非是想多知道一些才好对他估价,既然是自己人,他不介意告诉她些实情。
“一年一次,陈仲对我严防死守,在京市陈家手眼通天,我想有什么动作很容易被监视到,但港城不一样,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们防不住。”
所以他就是这样隐秘地在陈家父子眼皮底下羽翼丰满的吗。
那么他装醉甩开陈景骁除了做样子,是不是也还有别的打算在?她不急着去猜,既然留下她,就说明他的打算里用的到她。
陈誉凌当着她的面走到正对着床的红棕色实木衣柜前,打开柜门拨动背板,衣柜后便呈现出通往另一处空间的通道。
这是一处暗门,陈誉凌就这么摊牌给她了,南晚吟觉得心跳骤然加速,到这一刻她彻底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贼船。
说是贼船也不尽然,说不定他真有本事翻盘呢,到那时候她怎么也算得上功勋之臣吧。
这样看也算是又给自己找到条退路,紧张稍有缓解,她站在门边耐心等他进行下一步。
“我要离开两个小时去安排一些事情,我那大哥一定会来旁敲侧击我是不是真醉了,你得帮我拖延过去。”他说。
南晚吟不觉得自己有这本事,“如果我拦不住他怎么办?”
他用玩笑口吻告诉她,“等着给我收尸啊,或者也可以直接去告密,这样不仅可以给我收尸,你的秘密也不用担心暴露,一劳永逸。”
试探还是玩笑她已无心分辨,同类之间只要互相有价值就不用担心背叛。
“尽快回来,别忘了答应过我的。”
她在提醒他裴泽州的事,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有很多,她不会脑子不清楚在这时候出卖。
陈誉凌离开后,南晚吟把衣柜门关上,看了看房间,思索片刻后将他随手搭在椅背的外套和领带丢在地上,然后解开自己腰间的银链扔在门口,脱下长裙与他的衣服堆叠在一起。
接着是床铺,整洁的被褥和床单全部揉皱,室内变得一片狼藉,任谁看了都禁不住想入非非。
她走向浴室,浴巾缠在胸前包裹住身体,然后用花洒打湿头发,吹风机吹到半干后拿手拨了拨,发丝散在肩上氤氲热气。
刚做完这些,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南晚吟将淋浴打开,手机放在洗漱台上,点开临走时让陈誉凌留下的一句录音。
她走出浴室关好门,里面传出陈誉凌散漫疏懒的一句“去开门”,浴室自带回音,加上水流声哗啦作响,这句录音从门外听来几乎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