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地追了上来——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的,弗吉尼亚酱。”
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而太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头上的雨水蜿蜒顺着他的头发跟眉眼滑落,有些淹没在他弯起的嘴角。
“到那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谁会更早迎来‘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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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先生。”
弗吉尼亚坐在爱丽丝边上,一边给她扎头发,一边叹息一般地开口。
“嗯,弗吉尼亚。”森鸥外没有抬头,弗吉尼亚是把很趁手的刀,但她确实比他想象中更锋利,原本的节奏因为她过高的效率反而被打乱了。
真是甜蜜的烦恼。
“您能不能让太宰君不要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自杀了呢?真的很妨碍工作效率。”她认真地说。
森鸥外似乎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一般停下手中的笔,摸着唇沉吟了一下:“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太宰君不是我的部下,我没有命令他的权限呢。”
弗吉尼亚现在在组织里的一个作用就是一定程度上震慑旧党,并且带动新生力量。而森鸥外现在要有人能站出来,成为新生派的领军者。
他大概本来是期望用她来引太宰上钩的,但是弗吉尼亚唯独在这一点上并不配合,所以他只好另想办法。
说起来对于这一点他还挺怨念的来着,弗吉尼亚肯定是明白的,所以能逮着这么个嘲讽她的机会,他毫不留情。
弗吉尼亚好像就是随口一提一样,既然他说不行,她也就不说了,只是从一旁翻出一张白底黑字的纸来,走到森鸥外面前,自说自话地拿起他手边的笔签了个名上去。
森鸥外目光落到纸上:请假单。
下面签了弗吉尼亚和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显然不是他签的,而是她刚刚当着他的面伪造的——分毫不差。
“欸。”弗吉尼亚叹了口气,“您也知道的,我杀人如麻真的很怕鬼,这两天我拉开窗帘就可能看见有人吊在那里,路过河边就能看到有人浮在上面,我是真的很害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但我有一个体贴的boss,他毫不犹豫地愿意让他最忠诚可靠的部下休假一周,我感到不胜感激,七日之后,我一定以最好的状态回归。最后,再次表达感谢,森先生,您是个好首领。”
弗吉尼亚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森鸥外手里的钢笔已经在文件上晕出了一个墨点。
“等等!”
他还是妥协,沉重地叹了口气,不想把一点余光留给那个根本就是站在门口等他挽留的人。
“完成这个任务,干部之位给你就是了。”这话说得有气无力。
森鸥外,对内对外都运筹帷幄的,手握剧本的男人,却因为自己招了一个智勇双全的部下,不得不做出让步。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成交”两字随着她的脚步声飘远了。
“林太郎,大笨蛋。”爱丽丝蹦蹦跳跳走了出去,只留森鸥外翻看着手测搁置的文件。
明明以弗吉尼亚的心性早就看出来他想要什么,以她的手段也可以简单地做到,这孩子偏偏喜欢挑战他的权威似的——不,应该把最后两个字去掉。
这就是她的乐趣。
有关于弗吉尼亚的干部任命书,他早就起草好了。只是这东西实际上即将生效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提前了太久。
若是能换来预料中的结果,那么只能算小小的路径偏移,不影响全局。
至于他被一个小姑娘玩弄的脸面,反正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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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交给她的任务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盯着太宰调查擂钵街的幻影罢了。
弗吉尼亚知道他的目的不止是解决前首领幻影这么简单,他还对那个最近给他们造成不少麻烦的“羊”的王感兴趣。他的身世存疑,早就派她调查过了,得出的结果可是连她都小小的意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