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见这时才发现,他的手臂竟有火烧的狰狞伤口,而那伤口此刻正血流不止。
“殿下,你的伤……”她捂唇,又惊觉自己指尖也满是鲜血。
是她抓裂了他的伤口。
谢徴玄随手以衣袖掩住伤处,说:“也是不小心。”
“商队火海,殿下去寻我了,对么?”
“嗯。本想替你收尸的。”他抬抬手,笑了,故意提及二人先前争执的临别之语。
“但你很争气,自己活下来了。”
江月见对上他的目光,破涕为笑。
溯风早在院中急得抓耳挠腮,但听得里头二人轻笑,他终于忍不住,敲门要进。
“天爷呀,你没死!”溯风绕着床笑。
谢徵玄蹙蹙眉,“门关好。”
溯风忙将门闭上,将萧瑟的疾风都堵在了门外。
“你不知道,你只不过被抓走一天一夜,主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接把那催命似的掌事太监都给抓了,千里奔袭,城里城外的把天翻了个遍。我告诉你,我可替你求佛来着,你平安归来,保不准有我几分功劳呢。”
“太监?抓了?”江月见微张了小口。
“对呀,现在还在知县府关着呢。”
“这……合理吗?”她有些哑然。
溯风摸了摸头,说:“难不成要杀了?”
“无妨。”谢徵玄知道她在为他担心,嘴角抬起淡笑,说:“本王行事浪荡,他们该满意才是。”
“他们”指的是谁,江月见不得而知,也不好再问。
“那我们何时启程去京城?”
“两日后,快马加鞭,可以赶上商队车马的速度。”
江月见点头,留下时间养好病,才能再战。而且,还是回京城……
她的心渐渐沉下,想起母亲,想起流光,还有兄长的青梅夏枕雪,邻居家的容羡,还有皇宫里那位表姐皇后。
那么多有过羁绊的人,都在京城。她不自觉多了几分期待和不安。
“姐姐!”忽然一声惊呼打乱了她的思绪。
尾生涕泗横流,扑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姐姐,你怎么差点又要死掉!”
她蓦然失笑,正要安慰他,尾生已跳着捶打谢徵玄的胸口。
“都怪你!你没有保护好姐姐!”
尾生常年挨饿,个头并不高,跳三回才能勉强够到他一回,可捶打的动作却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溯风一看,天爷呀,那不是他平时教他的招数吗?顿时讪讪的,忙去捉他。
“尾生,不要惹殿下生气。”
江月见也怕他惹恼谢徵玄,笑着求情。
谁料谢徵玄却是蹲下身来,回:“这回是我不对。”
尾生趁机捶来好一番暴雨流星拳后,才活动了翻指节,装模作样道:“哼,下次长记性就好。”
他气势汹汹地转身,潇洒离去,却在走出门口后,登时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揉着手小声道:“嘶——好疼。”
溯风大笑着,搂上他回房了。
房中又余下他二人。
还是夜半,人总归是要睡觉的。
她声音低低小小的,说:“这里不是柳宅了,还要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