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晏抬脚,迈着修长的双腿冲出书房,快步往楼下去。
走到一半,手机铃声又响了。
他以为是手下有新的消息,但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提醒显示唐闻安。
季斯晏眉心拧着,眸底划过隐隐不悦,还是按下接听。
那边唐闻安声音一如既往地随性,“你今天去过我那儿吧?怎么没弄多久就走了?”
下午有台手术,病情挺严重,医院那边也是磨了好久才说服他出山主刀。
结果一忙就忙到了大晚上,回到家发觉书房里那木雕似乎又动了些。
季斯晏前些日子找到一台复古钢琴,原本的想法是先搬到庄园旁边小楼,等个合适的机会再送给许岁倾。
但那天陪她去都柏林的中古花卉市场,偶然见到了可爱的木雕小兔子,又变了主意,想要自己亲手在钢琴上刻下许岁倾的名字。
他自认学东西很快,虽然以前从没做过这种年少才会有冲动的事,心里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期许。
害怕破坏复古钢琴的美感,便找了好些差不多材质的木头先试试。
为了保持神秘和惊喜,思来想去,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了唐闻安家里。
而只要自己有时间,就提前过去,坐在他书房地板上学木雕,不停地拿木头练手。
唐闻安有时候免不了好奇也会进来看看,还说技艺已经差不多了,可以直接雕钢琴。
可季斯晏却总觉得不够完美。
在他看来,要送给许岁倾的东西,不能有半点瑕疵。
前些天都很晚才回庄园,原因也在于此。
电话这端季斯晏脚步停顿一瞬,没回应。
唐闻安以为没听见,重复着刚才的话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前些日子不是着急忙慌地要赶工吗?怎么今天有事?”
但他当然知道,季斯晏这种身份,时间不都是随自己安排么?
前两天许岁倾半夜发高烧,瞧见那个担心的样子,唐闻安不由得再次啧啧称奇。
心里那点把人当成替身的疑虑,也在随之慢慢地散去。
那边季斯晏抬眼看向窗外,夜幕已经把天空笼罩住,只剩下一片黑沉。
他得赶紧去机场,就随便嗯了一声。
唐闻安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挂断之前不死心又来了句,语气带着揶揄,“我说实话,真是没想到你季斯晏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你说你那小猫……”
意识到好像说错话,赶紧纠正,“不对,是许岁倾,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煞费苦心,会不会感动得哭出来啊?”
关于小猫这个称呼,季斯晏一开始倒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潜移默化之间,自己都说不出的态度悄然发生转变,更多地想要看到许岁倾的成长。
渐渐变得独立,勇敢,自信。
但一切的前提,是要在自己的呵护之下。
想到这里,心里少了一块的空虚感又涌上来,他喉咙哽了哽,给唐闻安冷漠地回了个“挂了”,便收起手机快步冲到庄园外去开车。
赶去机场的路上,季斯晏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疾驰。
这时间算得上晚,周围并没有什么车子。
道路两边的树木加速着不断后退,混合着路灯打下的光晕,形成一道道匆忙掠过的昏暗绿影。
而心底那股恐惧,在脑海中愈演愈烈。
哪怕到现在不知道原因,也只希望能顺利赶到机场,好问个清楚。
许岁倾虽然对过去闭口不提,但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女孩单纯的喜欢和依赖。
季斯晏不是没有过这种体会。
从前还在港城时,阿若便是如此。
甚至于,已经到了接近于迷恋的程度,让人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