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冲人笑了笑:“多谢邵总好意。”
“应酬也在我工作的范畴之一,伊莎再看重我毕竟是我的上司,我并不像你想象中有那么多可以任性的资本。”
男人眼眸倒映着微光,就那样一动不动、专注平静地望着他,好像在说:回到我身边吧,苏郁,回到我身边,你就什么都有了。
肆意妄为的资本,大胆追逐梦想的底气,我会把你想要的、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一一捧到你面前。
苏郁惊讶于自己现在竟能如此了解他,男人只是动了动唇,要说的话好像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邵谨臣”这三个字在宁海的确代表着某种不可跨越的阶级,男人可以凭自己的习喜恶把一个人捧上天,或是随意地踩在脚下,苏郁却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落差——他如今只想安静过本属于他普通人的生活。
以前一度想要拥有的很多东西,在发现只是自己可笑的奢望后,他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没有向男人解释那么多,留下个似是而非的微笑,苏郁系上西装的扣子,转身走了。
再回到酒会,苏郁脑袋变得比刚才清醒多了。
站定在伊莎身边,耳畔传来女人温柔的提醒:“Su,你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用待在办公室里画稿子的小设计师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慢慢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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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给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说自己明白的。
这时有人举着酒杯过来同伊莎打招呼,似是早就知晓了苏郁身份,也礼貌唤了他一声:“苏总。”
几人在攀谈中,一名身穿丝绸长裙的女士从苏郁身边匆匆跑过,与他擦时为了避让撞到路过的侍应生。
好巧不巧,侍应生盘子里的酒杯一晃,倾洒而出的红酒就这么猝不及防溅到了苏郁的衣服上。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周围一些视线,侍应生慌张向他道歉,苏郁摆摆手告诉人不要紧,跟伊莎打了招呼,自己去到外面的男士洗手间处理。
红酒染在浅色布料上没那么容易洗掉,苏郁将衣角在水龙头底下搓干净,胸前被染色的地方却是用湿巾越擦越糟。
身后的液压门打开又吱呀一声合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水池台面上,留下两个透明包装的小瓶子。
苏郁转头看了眼上面标签,竟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白醋和洗洁精。
“我问这儿的经理要的。”邵谨臣在旁边淡淡开口:“你再等下去,就真的洗不掉了。”
苏郁很快回过神来,往纸巾倒满白醋,湿敷在衬衣胸口的位置。
洗手间里点着百合味的香薰,头顶放着轻音乐,气氛在两人对视中忽而变得很安静。
苏郁不自然地往旁边瞟了眼,问邵谨臣从来不参加时尚圈这种酒会的,今天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我拿了赵熙的请柬。”
凭借他的身份,虽然不用请柬也能进来,男人还是在苏郁面前尽量表现得守规矩。
苏郁问他为何要这么做,邵谨臣却不答了,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苏郁身上。
好好的一套礼服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即使酒渍处理干净,怕也是没办法穿着它回酒会了。
“我来跟伊莎解释。”男人顺着敞开的衣襟攥住他的手腕。
苏郁身上穿着被酒渍和水渍混合弄湿的衣服本就很狼狈了,现下更是无意挣扎引来更多人围观,稍稍犹豫了下,跟在邵谨臣身后就这么被人无声带离了洗手间。
因为晚上是伊莎司机送自己过来的,当邵谨臣表示要开车送他回去时,苏郁并没有一口拒绝。
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没有后排可以给苏郁选择,于是他也不纠结了,打开副驾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帕加尼行驶在夜间宽敞的马路上,明明车速可以飙起来,男人却一路只将油门踩到40多迈。
一辆五菱宏光超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看着对方车辆屁股上两个红红的尾灯,男人悄无声息瞄了苏郁一眼。
管它路上几个小时,只要能顺利到家就好——苏郁回避男人的视线,将头撇向了窗外。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时,车载蓝牙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姓名,男人没有任何避讳,当着苏郁的面接通,对面话筒里很快传来抽抽搭搭扭捏的哭声。
宁逸说他又梦到父母了,地上遍布着血迹,自己由噩梦中大叫着惊醒。
苏郁早几年前已经看过这副剧本了,觉得没什么稀奇,眼睛一闭将头靠在椅背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