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的话先把灯打开,喝杯水缓缓就好了。”
男人淡定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苏郁的衣服在酒会上弄脏了,我现在要带他回家,可能没空过去。”
对面的乞求声听上去真的很容易令人心软:“哥……你以后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
绿灯亮起,男人打了把方向盘,看着前方说:“我让助理联系过心理医生,是你自己不愿意去。”
“宁逸,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拒绝治疗之后的睡眠障碍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别人帮不了你,后果就只能你自己承担。”
说完这句,邵谨臣把电话挂了。
苏郁不知不觉在男人的车上眯着了,再醒来睁开眼,帕加尼已停稳在萧山别墅的地上车库。
苏郁坚持要回家,邵谨臣避重就轻看着他说:“这里也有你的衣服。”
苏郁眉眼往下一沉,男人立马就不吱声了,颈间喉结滑了滑,很快又叹气:“抱歉,我的车子没油了。”
借口虽然拙劣,但只要他不肯,苏郁也不能抢了他的钥匙去查证。
男人不止这一辆车,其余都停在老宅的车库里,看苏郁要离开的态度很坚决,与人对视半晌只能妥协:“我让司机重新开一辆过来,送你回去。”
邵谨臣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当着苏郁的面开了功放。
嘟声两下后被接通,对面的声音迷迷糊糊,对着话筒喊了声:“邵、邵总?”
司机很明显已经睡下了,邵谨臣让人现在去老宅取车,取完再过来萧山一趟。
那头声音不明显地顿了下,自是不会有任何异议,苏郁在旁边听着却心软了。
给老板打了这么多年工,他很能共情司机现在从被窝里被叫出来的痛苦。
从男人手里抢过电话摁断,他让男人给司机交待不用过来了,两步跨上台阶,在电子门锁上刷自己的指纹进了屋。
当时从萧山离开,苏郁只带了一只皮箱,留下的衣服如今仍整整齐齐排挂在衣帽间里。
苏郁在立柜里翻找起应季的换洗衣物,男人凑过来时发丝带着水珠,身上还隐约散发着自己常用那款沐浴露的香气,将他半圈在怀中。
长臂伸向前方时,对方胸膛与苏郁侧脸轻轻碰了下。
苏郁抿抿唇,邵谨臣将一套睡衣递给他:“我今晚睡客卧,你可以在主卧浴缸里泡澡。”
苏郁接过睡衣淡淡敛眸:“你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借住,睡在主卧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
“你如果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走。”
苏郁话音落下,男人在原地安静打量着他。
默了默,气息凑近,附在他耳边像在说悄悄话般:“好……”
“那听你的。”
苏郁耳朵有些痒,脖子往回一缩抱着怀里的衣服回了屋。
关上门,后背靠在墙上缓了会儿,下意识将门落锁。
眼睛一睁,反应过来后又急忙将锁打开。
“……”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闭眼拍了拍脑门,苏郁心底忽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不能再和邵谨臣这样纠缠不清了,他是前夫、是曾经伤害过自己如今最该远离的人。
他在试探自己在一步步后退。
狠不下心,最终只会在这段拉扯中再撞到头破血流,到那时再后悔,就显得自己真的是又贱又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