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生风的楚阳迈进正厅时,一扫眼便看见厅里还有他人,她喘气冷言直道:“众人退下,本郡主要与左相私聊。”
楚阳死死盯着翟离,见他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悠悠哉哉揉着手中的珠串,气不打一处来,门刚关上,她就两步上前,沉声怒怼:“你对影儿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虚弱成那副样子。”
翟离淡漠的垂眸听她说完,而后随意坦然一抬眼,不留痕迹地问她:“她虚弱,不是因为你无能吗?”
楚阳气的脚尖都在颤,她踩死两步,上前晲着他,“你要弄死她吗?”
翟离直视楚阳,随性懒散扔出一句,“你担心她,不如担心你自己。毕竟她回来,可是为了保你。你这般大张旗鼓的给载清铺路,你猜你的好皇兄会不会对你下手,又会不会对他下手。”
“我的皇兄怎么对我与你无关,便是你又如何?我均是不惧,但你们若敢动载清,我定会拼了全力鱼死网破。”
楚阳目光中的恨意浓的化都化不开,若是以往她会更有底气的逼翟离放过影儿。
可现在,她有载清。
载清为官,官场之上一个赵琛,一个翟离,都是翻云覆雨的人。她惹不起,所以也就嘴上逞能,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地儿哭。
尽管如此,气势还是要做足的,毕竟楚阳真的凶狠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吓人的。
吓人,但吓不住翟离。
他清爽一笑,端过茶盏轻吹一口,品过之后悠悠说道:“你与载清的好日子,记得送请帖来,我携影儿同来。”
这话一出,楚阳瞬间软了,故作镇定,揣着怀疑道:“左相竟有如此胸怀?当真是六月飞雪,冬日花开。”
翟离懒得与她过招,撒个鱼钩,等她自我欢喜的咬就是了,他起身掸袍,复手而出。
翟离有多惹眼自不必说,今儿本就是邀了众多官员前来,如今众人瞧见这位大驾那各自心里是一杆秤全往载清这头倾。
载清背后站着翟离,这事早已人尽皆知。
楚阳自然也知道,她当然不喜,又碍于朝堂非儿戏,只是劝诫几句,便不再多提。
今儿翟离是正大光明进了郡主府,又淡定从容复手离去。
所经之处,众人问安的,行礼的,各自谄媚,各自恭敬。完全打散了楚阳的计划,这下更是人尽皆知了。
她堵着气回到品院,关上门坐着生闷气。
载清坐在圈椅上撑额看她,捏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她越发气恼,只能低头一笑,故作无奈前去哄她。
双手往她肩上一放,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你看,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连他都坐不住了。你与我说说,他怎么气到你了。”
楚阳不动,不说话,仍是生气。
载清又进一步,坐在她身侧,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一手摩挲着她的侧颜一手搂住她,露着心疼道:“楚阳,够了,别再做了。树大招风,别把你牵扯进去。”
楚阳闭眼缓吸,带着委屈道:“你还为我着想,我不会出事的,我本意想帮你,他这一来倒是弄得我措手不及,我当真做的太过了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载清哄她,劝她,不忘骗她。
楚阳自然是拧着身子将自己全部放进他的怀里,贪恋着,痴迷的沉醉在他的蛊惑里。
载嫣坐在品院对面的凉亭里,悠哉的目光扫来扫去,她垂目暗笑,载清还真是有些能耐,当真把楚阳是搓扁揉圆。
这些日子以来,他二人是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楚阳也不似最初那副动不动就脸红娇羞的样子了,现在是目光里含满了深情,恨不得日日挂在载清身上。
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气场如今是铺了一地,追着载清跑。
她冷眼旁观这些来府做客的世家子弟,也不是没有好的,只是意图都太明显,接近她,是为了攀上载清,顺而攀上左相。
楚阳与载清还未成婚,那自己当然要拖着,以防变数。她横竖有些着急,自己也不小了,这二人也不知要磨蹭到何时去。
想着就冒了些气出来,起身扭头就往花圃山石处而去,意图走散烦心。
“姐姐,怎的又在发愁?”
载嫣闻言侧眸,就见载清好一副温良俊秀之态,立于山石边。
她疑惑的环顾一圈,问他,“你怎的在这?”
载清转着扇柄,笑道:“透过窗看到姐姐兀自气恼离去,有些担心。”
载嫣挑眉不信,“你出来了,那楚阳呢?”
“她有她的事,左相闹了这一出,她又去找墨玉和心段她们了,好似想再细细了解一番隋影儿的情况。”
载嫣听完闭目蹙眉,心道恶心,日日在楚阳耳边吹风,好不容易让她缓了对隋影儿的心思,这自打心段在政事堂走了一圈回来,那楚阳对影儿的愧疚心思是又被勾了出来。